宮歸(3 / 3)

雲止‘中毒’,身體在那一道聲音下,無力的退到一旁,倚靠著身後的牆壁而站。

東方卜的麵色,頓時,也明顯一變。怎麼也沒有想到,花千色竟然還沒有死。要知道,花千色會隱身術,若是等她哪天恢複,她想回來殺任何人都輕而易舉。甚至,她站在你麵前你根本不知道,連怎麼被她殺的都不知道。

剛才的那一番話,剛才的那一切……

一瞬間,並未中毒的東方卜,不覺緩緩眯起了眼睛。黑眸中,閃過一絲淩厲。

下一刻,東方卜望了一眼麵色微白,隻有倚靠著身後牆壁才勉強站穩的雲止,便一個轉身離去,調集人馬追殺花千色。此刻,花千色雖然隱身離去,可她畢竟傷得太重,總會在沿途留下一些鮮血與蛛絲馬跡。

雲止看著東方卜離去的背影,唇角緩緩輕勾了起來。

一直以來,雲止都清楚的知道,東方卜背後有著一股強大的勢力。那一股勢力,曾在當初他登基之時出現過一次。後來,竟了無蹤跡。再後來,即便是麵對那樣的困局,即便是因宮宸戔的存在而備受威脅,東方卜也沒有再動用過,令雲止始終調查不出來。如今,花千色身負重傷逃離,誤以為東方卜與她雲止合作,東方卜當然不能留著花千色,而隨身帶來的那一行侍衛並沒有什麼用,唯有動用暗中的勢力才能夠最快、最有效的查出花千色來。如此一來,她便可以……

“左相。”

一行倒地的黑衣人,在這個時候起身,動作一致的對著雲止屈膝而跪。

雲止也站起身來,冷笑一聲道,“追。”花千色豈是那麼容易被殺的?她早已事先吩咐過所有人,暗暗屏住呼吸。可以說,剛才的一切,都在雲止的意料之中。那一箭雖致命,可花千色想要不動聲色的避開要害,卻並非是什麼難事。她是故意放走花千色的。

黑衣人領命,瞬間向著東方卜離去的方向緊追而去。

花千葉策馬進城,城中的氣息直給人一種詭異的感覺。隨即,再快速的一揚馬鞭。

花千色逃出城,在這樣的重傷之下,可以說,再運內力無異於找死。不一會兒後,便再堅持不住的現了身。之後,冷靜的環視了一圈,便飛快的向著一側的山林而去,想要先躲進山林再說。

東方卜調集暗中的勢力,勢要在最短的時間內找出花千色。畢竟,時間過去越久,就越難找到。

大批的人馬,一起出動,聲勢之大若有心人想查,可以說,輕而易舉。

大約,一個時辰後。

東方卜的人馬已成功的找到了花千色,將花千色團團包圍。

東方卜看著傳回來的消息,踱步步上山峰,站在山峰之巔俯視向下方,緩緩的勾了勾唇。

而,也就是在這時,對麵的山峰上,翩然走上來一襲銀絲繡邊的白衣。下一刻,各座山的山頭,全都一下子冒出來一大片密密麻麻的黑衣人。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她雲止要的,想的,就是徹徹底底除去花千色與他東方卜。

四目相對,隔著遙遠的距離,雲止不覺緩緩一笑,在東方卜一點點低沉下去的麵色中,笑得好生開心。

東方卜看著對麵山峰出現的、安然無恙的雲止,這才驚覺上當。原來,她最終的目的,竟是在此。看來,他東方卜還是大意了。隻是,越是如此,她不知,她就越吸引他。那衣袂飄飄的風采,那一顰一笑的絕代,那……從來不知道一個女子,竟可以如她這般。

一襲如雪白衣,早在所有人到來之前,已經轉身離去。

雲止望著對麵的東方卜,再俯視向山下。就剛才那一個時辰的時間,她的手中已得到眾多消息。

山下,花千色整個人無力的倚靠在一旁的那一塊大石上,鮮血源源不斷的自身上的傷口溢出,再浸染妖冶的紅色衣袍落在地麵上。沒想到,她花千色竟也會有這樣一日。仰頭,望向兩座對立山峰之巔的那兩抹身影,衣袖下的手不自覺扣緊了堅硬的大石。

大批人馬在圍困住花千色後,便再沒有任何舉動,等著上頭吩咐。

山峰之巔,東方卜沒有說話,隻是望著對麵的雲止。十多年的苦心經營,非到必要他不會動用這一批最隱蔽的勢力。今日,不曾想,一招便被對麵之人給引了出來……

雲止在東方卜的目光下,一聲令下,“放箭,一個不留。”一句一模一樣的話,在同一天內,這已不是第一次說。不過,每一次都不及此刻來得肅殺與冷冽。

語音,在山峰間一遍遍回蕩。

音落,萬千箭矢呈包圍之勢,從四麵八方飛射而出,直直向著下方的那一大批人而去。

官道上,快馬加鞭趕回北舒城,再沿著足跡一路追出來的花千葉,一刹那,猛然勒住了手中的韁繩,快速的抬頭望去。盡管,四周空蕩蕩一片,什麼都沒有,可是,那一道語音不會錯的,一定是那一個人,“進山。”話音還未落下,花千葉便已先一步進山而去。

後麵的一行百花宮婢女,連忙跟上。

萬箭齊發,呼嘯之聲交織成一片,劃破的天地間的安靜,連綿不絕。

東方卜的人馬,在頭頂上方突如其來、如漁網般交織成一片的利箭下,立即反應快速的揮劍相擋。一時間,顧不得被圍困在中間,因上頭還沒有下令而不知該怎麼處理之人。

場麵,漸漸的,不斷地混亂開來。箭矢,如密雨密密麻麻而下。

慢慢的,一個個的人都不覺倒了下去。

花千色看著這一切,趁機一個轉身,就一手用力的按著流血不止的胸口,一手撐著一旁凹凸不平的石壁踉踉蹌蹌的轉身離去。這一刻,已是再沒辦法運功了。

雲止時刻留意著下方的那一襲紅衣,看著那一抹紅衣離去的背影開口,“箭。”

音落,一把弓箭已落在了雲止的手中。同時,還有一隻鋒利的利箭。那利箭的箭頭,銀光閃閃,在天際直直照射下來的陽光下,發出一道銀白色的森寒光芒。

雲止搭弓上弦,一邊拉滿弓弦,一邊箭頭對準了下方那一襲妖冶紅衣,緩緩眯眼。

花千葉策馬而來,火光電時間,不知怎麼的,忽的抬頭向上望去。那一眼,入眼那一襲再熟悉不過的銀絲繡邊的白衣。而下一瞬,入眼那一襲白衣手中所握的……

順著那利箭所對準的方向望去,一刹那,入眼的,乃是那一襲紅衣,他的親姐姐。

花千葉看著,刹那間,呼吸驀的一窒,握著韁繩的手倏然一把握緊。原來,飛鴿傳書上的內容全都是真的,真到親眼所見不能再真。可笑,可笑他一心待她,她卻從頭到尾不過在利用他。

是不是他花千葉太愚蠢了?太好欺騙了?

可是,他喜歡她呀。就是因為這一份喜歡,所以,他對她,甚至是對她的每一句話,都沒有懷疑。如果,這就是愚蠢的話,那麼,喜歡她,是他此生最大的愚蠢。雲止,你怎麼能這般算計我,算計我來殺我的親姐姐……仰頭望著,一瞬間,花千葉似乎清晰感覺到自己的心被利箭狠狠穿透。

痛徹心扉,痛入骨髓……

這一刻,花千葉忽然忍不住想笑,放聲的大笑。

雲止並沒有察覺到花千葉的到來,在利箭對準了花千色後,毫不猶豫的放箭。

東方卜早已經察覺到了花千葉的到來,隻是,並沒有提醒,冷眼旁觀的看著。

下一刻,利箭呼嘯而出之聲,淒厲的劃破浩瀚天際。

花千葉霎時一個飛身上前。

匪夷所思的速度,望塵莫及的輕功,瞬間,半空中似一道紅色的流光劃過。下一瞬,一隻手在利箭即將要沒入花千色頭頂的千鈞一發之際,一把將其握住。

一觀,利箭鋒利的箭頭,已迫近了花千色的額頭,微微劃破了花千色額上的肌膚。

花千色一眼看到花千葉,心中一喜的同時,又一口鮮血抑製不住的吐了出來。隨即,身體一軟,便向著地上倒去。

花千葉眼疾手快的一把扶住花千色,隨即,快速丟開手中的那一隻利箭。但見,握過利箭的手,手掌心漆黑一片。顯然,利箭上麵途了劇毒。

雲止猛然睜大眼睛,屏住了呼吸,怎麼也沒有想到,花千葉竟會出現。

下一刻,雲止指尖放在唇上一吹,召喚下上空盤旋的白雕,便一把握住白雕的足,飛掠下山峰。

“葉,你沒事吧?”

花千色一眼看到花千葉的手,麵色刹那間一變。

花千葉沒有說話,直直望著那一抹向著這邊飛掠而來的白衣。她就那般想要殺她姐姐,致命的一箭,剛才,若是他遲了那麼一點點,利箭已經穿透了花千色的頭。而利箭上,還塗抹了劇毒。

雲止,她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花千葉望著,突然間,似乎不認識了。或許,從不認識,就不會如此刻這般疼痛。

雲止在離地麵膝蓋高度的時候,一把鬆開了白雕的足,便翩然落在地上。旋即,在東方卜那一行殘留之人虎視眈眈的目光下,在山峰四周那一片密密麻麻的黑衣人蓄勢待發的利箭直指下,快速的從衣袖下取出解藥,一邊倒出一顆一邊往前走,“花宮主,你先服下解藥。”

最後一個字落,雲止已站在花千葉跟前,手掌心的解藥遞到花千葉的麵前。

花千葉伸手,但卻並不是拿雲止手掌心的解藥,而是一把冷漠的推開了雲止的手,麵無表情的道,“雲止,本宮問你,你是不是一直都在算計本宮?”

雲止踉蹌了一下,身體不穩險些跌倒,對於花千葉的話,無言以對,唯有愧疚。

花千葉看著,從雲止的神色中,得到答案。頓時,心中猛然一痛,終是笑出聲來,“好好好,雲止,算我花千葉有眼無珠。隻是,今日,你想要殺本宮的姐姐,除非從本宮的屍體上踏過去。”

雲止聞言,雙眸刹那間再度睜大,呼吸一滯。

同一時刻,一隻金色的利箭從雲止的後方呼嘯而來,直對向花千葉扶在懷中的花千色。

順著那一隻利箭而來的方向望去,入眼一襲金絲繡邊的白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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