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歸(1 / 3)

宮歸

北合城距離北舒城,不過相隔了一座城池而已。花千葉帶著人馬,快馬加鞭的趕回來。飛鴿傳書上的內容,他一個字也不信……

熊熊大火,在最中的旺盛後漸漸趨緩,殘留身後一片廢墟。

雲止向著花千色身後那片廢墟望去,再望向恢複了一絲血色的花千色,唇角微勾。

花千色是什麼人,豈會看不出雲止在打什麼主意?暗暗運功調息了一下後,同樣的唇角微勾。神色中,帶著一絲若有還無的輕蔑之色:想要殺她,也要看她到底有沒有這個本事。這一次的賬,她一定要好好的‘算算’。

東方卜站在一側,自始至終若一個局外人,不插手也不說話,隻是平靜的看著。

“東方卜,後麵的一切就交給本相來處理吧,你可以先走。”長久的對視與安靜中,雲止忽然側頭,望向自己身側的東方卜,淡淡的開口說道。

東方卜聞言,也望向雲止,一臉平靜道,“朕想在此處好好看看,看左相有什麼辦法來對付花宮主。”

雲止聽著,沉默了一下後,勾唇一笑,一臉‘榮幸之至’的神色道,“既如此,那便請東方卜你看好了。”話落,雙手合十一拍。下一刻,但見一行黑衣蒙麵人共二十八個,如之前出現的那一行黑衣蒙麵人一樣突的從天而降,每一個人的手中都握著一把弓箭,背著十隻箭矢。

一行百花宮婢女,看著這陣勢,連忙齊齊一致快步上前,就一字排開擋在花千色麵前。

“放箭,殺無赦。”雲止緊接著下令。簡短有力的五個字,肅殺一片。

黑衣人領命,訓練有素的搭弓上弦,毫不猶豫發射。

一行百花宮婢女,立即冷靜的應對,揮劍將利箭擋開,嚴嚴實實的護住身後的花千色。

花千色站著不動,一襲妖冶紅衣在陽光下折射出嗜血的紅光。暗暗運功的手,與衣袖下緊握成拳,殺氣在瞳眸中滋生與縈繞。

“東方卜,既然是‘看戲’,那不妨退後一些坐下來慢慢看。”

雲止看著前方那一幕,重新側頭望向身側的東方卜,對著東方卜說道。而回頭間,身後不遠處的街道上,不知何時已擺置了兩張並排而列的座椅。

東方卜順著雲止的視線望去,隨即,緩緩的勾唇一笑應道,“甚好。”

雲止也一笑,先一步轉身向著街道上的座椅走去。然後,一拂衣袖款款落座,吩咐人準備兩盞茶。

東方卜緊隨其後,在雲止的身側落座下來,端起侍衛送上來的茶盞,於街道上,這樣的場麵下,慢條斯理的品茗了起來。

一行黑衣人的武功皆不弱,但百花宮婢女也非等閑之輩。

一時間,行人避之不及的街道上,刀光劍影交織成一片。越來越濃鬱的血腥味,伴隨著那大火燃燒後散發出來的煙味彌漫開來。

雲止也慢條斯理的品起茶來,神態中,一派閑然之色。

花千色看著前方那一幕,一刹那,怒火衝天,怒不可歇,猛然用力握緊了手。

一道道的血流揮灑在半空中,一個個的人接二連三倒下去。尖叫聲、驚呼聲、利劍刺穿人身體聲……此起彼伏一片。

半響,忽然,隻見一動不動的花千色倏然一個運功。

下一刻,但見落在地麵上的其中一隻利箭,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嗖’的一聲準確無誤的飛向了雲止。

雲止正在品茶,對於刹那間迫近跟前的利箭,臨危不亂,處變不驚的與千鈞一發之際,一手迅疾的一把按住座椅的把手,再一個借力快如閃電的一躍而起,便任由那帶著殺氣的利箭從身下飛射穿過,再翩翩然落下地來,好整以暇的重新落座。自始至終,手中的那一盞茶都未滴落出半滴。無形中,似是在挑釁,“花千色,怎麼,你隻有這一招嗎?來人,誰若是能取了她的首級,本相一定重重有賞。”

兩方交戰,兩敗俱傷,但相比較而言,做足準備的黑衣人這方明顯更勝一籌。

殘留下的黑衣人,聽得身後傳來的那一道命令,越發奮力的弑殺起來,手中的利劍幾乎一刀解決一個。

漸漸的,倒下的百花宮婢女越來越多,而站著的則越來越少。地麵上,一具具的屍體堆積如山,鮮血若水流流淌開去。

“宮主……”百花宮婢女漸漸招架不住,忍不住回頭請示。

花千色麵無表情的看著,麵前出現的這一行黑衣人,黑衣人的武功,似乎有些超乎她的意料,即便是其中的任何一個,在武林上也絕對能排出一個名頭來。沒想到,雲止手下,竟有著這樣一批絕頂高手。良久,雖心有不甘,可還是冷靜的審時度勢。正所謂,能屈能伸,冷漠的下令‘撤離’。今日的一切,他日再報。

“殺,一個不留。”

品茶之人,那一襲銀絲繡邊的白衣,薄唇冷冰冰的吐出五個字。

黑衣人聽著,飛快的上前,便將花千色與幾名身上或多或少都已經掛彩了的百花宮婢女給包圍了起來。

下一刻,刀光劍影聲再度響起,幾乎成為了整一條街道上唯一的聲響。

東方卜看著,複側頭望向身側的雲止。但見她,一手輕輕的端著茶盞,一手輕撚著杯蓋摩挲杯沿,正悠然自得的品著茶,一貫的淡定閑然之色。一顰一笑間,是掌控一切的自信。一舉一動間,是穩操勝券的從容。

一刹那,東方卜竟有些看得呆了,怎麼也無法移開視線。

一直以來,他最喜歡的,便是她的這一份從容與淡定,閑然卻掌控一切,運籌帷幄。

雲止察覺到東方卜的目光,不緊不慢的回視過去,似笑非笑道,“怎麼,東清帝不關心花千色的生死,反倒一心看起本相來了?”

“雲止,這一招,算你狠。”東方卜霎時回神,麵色一正說道。

“本相狠?”雲止聞言,淡笑著反問一句,情緒不辨。隨即,臉上笑再明顯深了一分,緊接著道,“本相再狠,又怎麼狠得過東清帝你?本相如此做,頂多隻能說,本相是在依樣畫葫蘆,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而已。”那一日,在天山,花千色故意留下風絮與風濁兩個人,再用風絮風濁以及東玄緒來威脅她,最後,更是以此逼得她……回想到此,雲止隻覺得自己還太輕了。不過,不急,慢慢來。現在,就先讓花千色以為是東方卜在幫助她雲止算計她……

眼下,東方卜的按兵不動,不過隻是在審時度勢而已,至於站哪一邊就看哪邊贏了再說。

若是雲止贏了,東方卜自然要徹底的除去花千色,不然,留著花千色,花千色以為他在算計她,那麼,日後將後患無窮,甚至是寢食難安。而若是花千色贏了,那東方卜要做的,自然是想方設法的證明自己‘清白’,到時候雲止落在花千色手中,還不是他東方卜的?

縱觀時下的時局,雲止豈有不知東方卜心中想法與思量的道理?

雲止說完,繼續品茶,泰然自若的神態,不徐不疾的動作,任前方刀光劍影交織。

一行最先出現的黑衣人,乃是雲止之人。此刻,站著不動,儼然作東方卜的手下,東方卜不下令便按兵不動。

花千色應對著不斷上前來的黑衣人,早前的受傷未愈,再加上剛剛才毒發過的虛弱,漸漸的,不免有些吃力與力不從心起來。

“走。”

突的,花千色對著百花宮婢女冷冷的吐出一個字。

殘留的那幾名百花宮婢女,其中立即有兩名護著花千色準備離開,剩餘的斷後。

雲止看著,並不阻攔,紅唇的唇角緩緩輕勾起一抹若有還無的弧線,似自信,似不屑,似逃不出手掌心的掌控與不迫。

東方卜時刻留意著身側的雲止,將雲止的神色盡收眼底。

確如雲止所篤定,他在等著,等著看哪一方贏。而他,自然是毫無疑問的站在贏的這方。

下一刻,但見三抹身影一個足尖點地,便一同躍身而起,飛快的離去。

而,幾乎是同一時刻,一張大網自上空灑落。

陽光下,隻見那一張大網的網線,有成人的手指粗細,到處反射著一層不同尋常的淬藍光芒,顯然塗了什麼劇毒。而漁網之大,坐在街道上一眼往上望去,幾乎看不見除漁網以外的天空。

與花千色一道飛身離去的兩名百花宮婢女,頓時心下一驚。旋即,一劍揮出,就要斬破漁網。

漁網的網線,並非是一般的普通線,而是由無數條如發絲一般粗細的牢不可斷的雪韌絲織成一條製成,起堅韌程度幾乎不亞於玄鐵。

兩劍,一同落在上方灑落下來的網線上,可網線卻半分未損。

花千色頓時眯了眯眼,隨即,一個轉身翩然落下地去,搖曳的紅色衣擺蜿蜒拖延在到處都是血的地麵上。

灑落下的漁網,落在街道兩側的房屋上後,再無法落下一分。片刻,但見那一張漁網將街道兩側這一處的房屋統統給包圍在了裏麵。

花千色所在的地方,乃是兩側房屋中間的那一條道上,此刻,被漁網嚴嚴實實包圍住,猛然抬頭望向隔了一層漁網的對麵,“雲止……”

“花宮主叫本相?”

雲止聽著,抬頭望去。隨即,似笑非笑的放下茶盞走近。

花千色衣袖下的手再度緊握成拳,那指尖深深扣入掌心卻似乎一點也感覺不到疼痛,惱恨在心。

雲止沿著漁網,在街道上踱了幾步。然後,重新望向被困在裏麵的花千色,“花千色,沒想到你也會有今天。本相說過,你不要有一天落在本相的手中……”微微一頓,似乎突然想起什麼,“本相好像忽然記起,花宮主似乎說過,永遠不會有這一天。那麼,現在呢?”話語神色中,有著一絲挑釁的味道。

花千色聞言,怒目而視,“雲止,你不要太囂張了,本宮……”

“想殺了我?”雲止打斷花千色的話,笑著反問一句。末了,將花千色之前的話,原封不動的送還給此刻被困的花千色,“那就等到那一天再說。不過……”語氣一轉,“本相可沒有花宮主你這般‘仁善’,本相向來喜歡斬草除根,以絕後患。所以說,花宮主你是你真不會有這樣的機會了。”

“是嗎?”

花千色冷笑一聲,似乎一點也不將眼下的這一切放在眼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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