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相到(3 / 3)

那包圍的中央,透過不斷擴大的縫隙可一眼看到有好幾名侍衛倒了下去。

北景兆本能的側頭望去,白雪紛飛的院子中,明亮的月光下,但見那一個原本不堪一擊之人,此刻正雙手緊緊的握著鋒利的利劍,狠狠的瞪著四周的那一圈侍衛。而利劍的劍身處,鮮血刺目。

“滾開,滾開,你們給我滾開……”

琳琅握著利劍,那凶狠至極的眼神,明明前一刻還柔弱如羊,可這一刻卻儼然似狼。

北景兆有些意外,不過,再怎麼意外也沒有將一個小小的、不起眼的琳琅看在眼裏。但隨之收回視線之際,目光卻突的凝注在了那握劍之人因衣袍被撕碎而裸露在月光下的後背之上。

那後背,一條條的紅色鞭痕遍布交織,一手掌大小的刺青一覽無餘。

那刺青,或許別人怎麼看都看不懂,也不知道究竟是什麼,但是,北景兆如何會不認識?

一刹那,北景兆的腦海中,忽的響起雲止不久前所說的那番話。她可以調查到這一切,這毫不意外。可是,她不可能有這刺青,絕不可能。當年,那刺青落在北景硫的身上。可一次意外,北景硫的後背被大火大麵積的燒傷,便也毀了刺青。

今夜,刺青再現,那他,到底是誰?

下一刻,北景兆突的站起身來,整個人都因某一種猜測而不覺顫抖起來。

琳琅依舊雙手緊緊的握著利劍,那鋒利染血的劍端狠狠對著一圈包圍著他的侍衛,對那些個倒在地上已毫無聲息、死在他手中的侍衛視而不見,“滾開,你們都滾開……”

侍衛們一時間不知怎麼的,不由自主的一點點往後退去。慢慢的,包圍圈越來越大。

琳琅渾身顫抖不停,腦海中,隻有那一個此刻倒在門邊之人。若是他有用一些,若是……“滾,都滾,不然我殺了你們,殺了你們……”

手中的利劍,不斷的胡亂揮舞,在月光下帶起一道道銀白色的反光。

北景兆看著,片刻,一揮手,示意所有的侍衛退出院子。目光,在這一期間,始終停駐在揮劍之人那後背的刺青之上。不,他一定要親自檢查檢查,看看那刺青到底是不是真的。而若是真的,那揮劍之人……天呐,他剛才都做了些什麼?

琳琅一個勁的揮舞著劍,直到所有的侍衛紛紛退出院子,一個轉身就往房門口處的雲止跑去。而手中的利劍,已直直的指向了站在門口處的北景兆。

北景兆後退一步,退回到屋子內。並不是怕琳琅,而是,那一個眼神……恍惚間,與早已經塵封的某一小段記憶、某一個畫麵重合了起來。

琳琅一步一步上前,直到走到屋簷下、房門口處,一個屈膝便握上雲止垂在門檻上的手。

雲止此刻的身體,虛弱至極。臉上因合歡酒與媚藥帶起的緋紅,此刻早已被徹底的蒼白代替。有生以來,似乎還從不曾如此刻這般虛弱過。她甚至能夠明顯的感覺到,生命在慢慢的流逝。每一次的呼吸,都仿佛在計時,“琳琅,你帶我走,帶走我……”

“左相,琳琅帶你走,琳琅馬上帶你走。”琳琅說著,將地上的雲止扶起來。

北景兆沒有阻攔。那一個眼神,實在是太像太像了,簡直完完全全的一模一樣。而那轉過身去的身軀,那後背上清清楚楚的刺青……不,怎麼會這樣?若他真的是……一切究竟是怎麼一回事?那刺青……刺青……望著那攙扶著、步履艱辛越走越遠的身影,北景兆不自覺再後退了一步。旋即,快速的下令,“來人,來人,給朕跟著……記住,不許傷害他一分。”這一件事,他一定要好好的調查清楚。

琳琅扶著雲止離去,每一步都顯得異常艱辛,“左相,琳琅帶你走,琳琅帶你走……”

“琳琅,待我去四國的交界處,我……我想見……一見……”那一個人……一句話,氣若遊絲,幾乎分了好幾次來說。

琳琅的身體微微一僵,知道雲止想要見什麼人。

空無一人的街道上,一個上身裸露的人攙扶著一個衣衫不整的人,一步一步的慢慢走著。

宮宸戔隻身進城,一路飛掠著向著北景兆暫住的府邸而去。在不經意低頭的那一眼,恰看到街道上的那兩個人。迅即,一個折身而下,就落在了那兩個人的前方。

琳琅抬頭望去,腳步停了下來。

雲止抬頭望去,隻覺是自己的錯覺。有些朦朧的視線,顯得恍恍惚惚。

宮宸戔望著對麵的雲止,一刹那,渾身一震,衣袖下的手一寸寸緊握成拳。隨即,快速的走過去,就從琳琅的懷中接過了雲止。然後,手快速的把上雲止的脈搏,在雲止的耳旁柔聲開口道,“別怕,我來了。”

熟悉的氣息縈繞上來,雲止忍不住鬆了一口氣。

宮宸戔眼底閃過殺氣,北景兆,他該死。今日的仇,他定要將他挫骨揚灰。

下一刻,宮宸戔不理會一旁的琳琅,打橫抱起雲止便飛掠著離去。身影,瞬間消失在茫茫無際的夜幕之下。

琳琅的身體,也一直在強撐。此刻,宮宸戔帶走了雲止,琳琅看著看著,眼前一黑,身軀便直直的向著地上倒去,徹底陷入了黑暗之中。

在北景兆的命令之下,一路跟著的侍衛,猶豫了一下後,上前將昏迷的琳琅給帶了回去。

安靜的房間內,琳琅背朝上昏迷躺著。那一道道的鞭傷,已經敷了藥。

北景兆坐在床沿,手,緩緩的覆上那背上的刺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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