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花擄(3 / 3)

琳琅盤膝而坐,低垂著頭閉著眼,身上隻餘一條白色的褻褲。

雲止隻當琳琅是病人,看著琳琅裸丨露的身體無絲毫的情緒波動與麵色變化,儼然與看著一木樁無分別。

細長的銀針,在明亮的燭光下發出銀白色的寒光,讓人看著不覺一股毛骨悚然之感。

大約,兩柱香的時候後,一桶桶的熱水提入琳琅的房中。

其中,還有一隻偌大的大木桶。

雲止一邊心無旁騖的繼續為琳琅施針,一邊吩咐百花宮的婢女將木桶倒滿後便退下。

再大約一炷香的時間後,隻見床榻上盤膝坐著、依然昏迷著的琳琅,渾身開始冒汗。

雲止直起身來,不由暗暗鬆了一口氣。半響,將琳琅身上的銀針一一拔掉,再吩咐房間內僅留的那兩名婢女將琳琅給扶入浴桶之中。然後,抬步去到桌旁。一邊翻看著婢女處理好的藥材,一邊讓已經扶琳琅進入浴桶中的那兩名婢女退下。接下來,她還需要為琳琅施針,不希望被人打擾。

婢女領命退下,輕輕的合上了房門。

一時間,整一間燈火通明的安靜房間內,便隻剩下雲止與木桶中的琳琅兩個人。

雲止將藥材按著順序放入浴桶之中,再為琳琅把了把脈。她沒有辦法根治他身上的病,但卻可以用藥材與施針來為他勉強暫壓一下惡化的病情與稍續生命。

之後,唯耐心的等待琳琅清醒過來。

下一輪施針,為了安全起見,必須要在琳琅清醒的情況下。

木桶中的熱水,無聲無息發出嫋嫋白色的氳氣,若白霧一般慢慢向四周散發開來。

雲止在木桶邊站了一會兒後,後退到一旁的座椅上落座。腦海中,不覺劃過那一襲金絲繡邊的熟悉身影,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了?是否正在前來四國交界處的途中?那一日,東方卜派太監來讓她進宮,她看著錦盒中雲澤天的衣服,自然已經料到了所赴的很有可能是一場‘鴻門宴’。隻是,她卻不得不去。不過,她在前去之前,特意回房‘更衣’了一番,在房間內留了一絲線索給他。隻是,不知他是否能知道、又是否能及時的找來?‘南靈國’與‘西楚國’那邊,他可千萬不能與其合作,不然後果將不堪設想。

不是沒想過丟下琳琅獨自離去,可是,再多加上一個東玄緒……

東玄緒乃是他大哥的親生兒子,她看得出來他很在意東玄緒。而花千色,她絕不懷疑她一離去,回頭時見到的便是東玄緒的屍體。

如今,似乎也就隻能希望宮宸戔快些找來、或是識破‘南靈國’與‘西楚國’不過是假裝與她合作這一計謀了。

琳琅坐在偌大的木桶之中,在氳氣的熏染以及身體的慍熱下慢慢睜開雙眼。

光線朦朧中,一眼便看到了那一個坐在座椅上凝神沉思之人。‘白霧’繚繞中,一切顯得有些虛無縹緲、不真實。

雲止將不知不覺飄遠的思緒慢慢收回來。下一刻,抬頭向著木桶望去時,恰對上那一雙純淨的眼睛。但見眼睛主人在自己看過去的那一刻,似被抓包了一般,急忙手足無措的低垂下頭去,恍若一個做錯了事的孩子。

雲止看著,不覺淺淺一笑,走過去道,“醒了?”

琳琅點頭,這才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裸著身體。於是,連忙往下縮了縮,直到下顎觸到水麵才停駐。

“剛剛你昏迷了。現在,既然已經醒了,那便繼續施針吧。”雲止說著,轉身取過桌麵上的銀針再返回,示意木桶中的琳琅抬頭挺胸、將身體露出來。

琳琅的臉,頓時紅成一片。許久,才咬著牙、慢吞吞的一點點直起身來。

木桶的高度不過在雲止的腰身左右。雲止繞到琳琅的背後,示意琳琅將自己的長發撩到肩前。

琳琅按著雲止的話來做。一雙手,不自覺扣緊了身前木桶的邊緣。

燭光下,木桶中之人的肌膚異常白皙。

雲止一邊取下一根銀針握在手中,一邊低頭望去。那一眼……雲止不覺凝眉。

琳琅久久等不到銀針落下,亦久久聽不到任何聲音,不由疑惑的轉身回頭望去。同時,一隻手橫在胸前遮擋住身體。

雲止眉宇輕皺,前幾次給琳琅施針時,不過是在手腕上與頭上。如今日這般為琳琅褪去衣服施針,還是頭一次。剛才,在床榻上之時,琳琅的後背明明什麼都沒有,可此刻……難道是她眼花了?可是,她明明看得清清楚楚。

“左相,怎麼了?”

琳琅疑惑的小聲問道,不明白雲止為何會是眼下這種奇怪的神色。

雲止回神,示意琳琅轉過身去。明亮的燭光下,但見木桶中之人一覽無餘的後背上,若隱若現一幅‘刺青’。那刺青,不過手掌般大小,密密麻麻一團、一時半會兒也不知刺的究竟為何物。

“左相,是琳琅的背上有什麼嗎?”

琳琅在這樣的異樣安靜中,不免有些不安起來,忍不住出聲問道。

“你覺得會有什麼?”雲止不答反問。琳琅身上的病,世間罕見。上一次出現時,乃是在十多年前、北堂國皇宮。患病的人,是現今北景帝北景兆的親生母親、當時被打入冷宮的北堂國皇後。

琳琅竟患了與她一樣的病。

這究竟是巧合,還是?可若不是巧合,又怎麼來解釋?

當時,北堂國皇後隻生了兩個兒子,一個是現在的北景兆,一個是已死的北景硫……北景硫,腦海中徒然劃過這一個名字。一刹那,雲止不由得脫口問道,“琳琅,你幾歲了?”

琳琅一怔,不解雲止為何會突然有此一問,但還是認真回道,“二十三。”

北景硫今年,也是二十三歲……雲止對四國之中但凡有身份、有名望、有地位、有……等等的人,都略有調查,也略知道個一二。當初,曾與宮宸戔親自前往北堂國,自是更有必要多了解一點。她不但知道北景硫的年紀,甚至還清楚的知道北景硫的生辰,“琳琅,你的生辰是什麼時候?”若這也巧合,那一切委實已不能再用‘巧合’來解釋。

琳琅越發不解,可依然認真回道。

雲止聽著,不覺慢慢眯起了雙眼。

這時,敲門聲徒然響起,門外傳來百花宮婢女的詢問聲。

雲止讓琳琅蹲下身,遮掩去後背上的刺青。然後,打開門將門外敲門的婢女打發開去。

琳琅有著與當年北堂國皇後一樣的病,而年齡又與北景硫一樣。至於生辰,雖與調查得來的北景硫生辰有所不同,可這其中……雲止合上房門後,止不住再度凝眉。

次日。

宮宸戔已到達四國交界處的消息傳來。

雲止是從花千色口中得知這一消息的。一大早,用過早餐後,花千色示意雲止跟她走。

雲止隱約猜測出花千色想要帶她去哪。半個時辰後,一高聳入雲的山峰之上,低頭俯瞰下方能一覽無餘的將四國交界處的那一片地境盡收眼底。

陽光,自雲層灑落下來。

“宮宸戔他已經來了,相信,用不了多久便可以看到他。”

花千色亦俯瞰著下方,一句話,輕悠悠飄散在風中,再落入雲止的耳中。紅色的衣袍,在風中飄搖。

雲止站在一側負手而立,沒有說話。片刻,隻聽花千色平靜無波的再次響起,“東方卜要宮宸戔帶兵剿匪,匪徒在四國的交界處一帶。任誰都知道這不過是一個借口,但你在本宮的手中,宮宸戔即便明知是陷阱亦會到來。你說,等他帶著兵馬出城,東方卜的人馬再以名正言順的理由從後方下手,同時‘北堂國’的兵馬從北麵相助,宮宸戔他會如何?”

四國,位於東西南北四個方向。

四國的交界處,四國亦是分居四個方向。宮宸戔的兵馬一旦出城,那麼,一圈都會被嚴嚴實實的包圍住。

“你之前,已經與‘西楚國’與‘南靈國’合作。到時候,宮宸戔與他們達成聯盟,可最關鍵時刻‘西楚國’與‘南靈國’卻突然間反過來對付宮宸戔,打他給措手不及,你覺得他會怎麼想?”微微一頓,紅唇勾起的弧度似乎彰顯心情不錯,再不緊不慢銜接到,“會不會想是你在設計他……想要殺他?”

伴隨著話語,花千色不緊不慢轉過身來,望著雲止淡淡一笑。

雲止聽著,亦是淡淡一笑,神色無絲毫的起伏變化,“也許吧。”輕微一頓,再道,“花宮主,你想要讓宮宸戔以為本相從頭到尾不過在算計他?本相想要取他的命?”全然肯定的語氣。話落,雲止也已經轉過了身來,望向對麵正望著自己的花千色。

四目相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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