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2 / 3)

時間,一時在安靜中快速流逝。

旭日東升,金燦燦的陽光無聲無息自天際傾瀉、灑落下來。

房間內,趴在景夕床邊不知不覺沉睡過去的雲止,悠悠轉醒,不由感歎一夜流逝之快。

這時,緊閉的房門被一把推開。一個一身酒氣之人在房門的不斷搖晃與‘吱呀吱呀’聲響下,大搖大擺的就走了進來。不是昨天一天都未見到人影的童泊,還能是誰?

童泊一眼看到屋內的雲止,不免有些詫異,“你來了。”

雲止笑著點頭,一邊起身走上前去,一邊很是感激道,“師父,此次多謝你救了景夕。”

“哪裏的話,應該的應該的。”童泊笑著說道,不失長輩與師父的樣子。末了,忍不住打了個嗝。頓時,空氣中的酒氣明顯更濃了一分。

雲止對此,已見怪不怪。三年來,她雖一次未回‘聖玄派’,但卻並非一次未見童泊。相反,童泊時不時會前往‘東清國’的皇城。總之,隻要是哪裏有好酒、好吃的、好玩的,童泊都會去。趁著童泊開口說‘有自己在,他就先回去休息了’之前,先一步就著昨夜的那一個疑惑問道,“師父,你可知那阿柱的夫人為何要殺景夕?”昨夜天機子隻是將情況陳述了一遍而已,對其原因並不知道,也無法給予回答,“還有,你可否將阿柱與他夫人的樣子描繪給我聽聽?”

童泊確實想說‘自己先回去休息了’,反正有雲止在,她的醫術如今比之他已有過之而無不及,他也不需要再擔什麼心了。聽得雲止的問,喉間已湧上來的話語硬生生打住,打著哈欠道,“我怎麼會知道,我回來的時候,就看到這一幕而已。至於樣子麼……”童泊皺眉回想了一下,再稍做描述。

雲止認真聽著,下一刻,馬上讓人送上筆墨紙硯。左手提筆,快速描繪了下來。

童泊坐在一旁,一邊繼續打著哈欠描述,一邊吃著糕點,“為師好像從來沒見過你用右手寫字。”

雲止拿著毛筆的手,輕微一頓,笑著道,“這有什麼好奇怪的,我隻是比較喜歡用左手而已。”片刻,兩幅丹青,已活靈活現的勾勒在了白紙之上。

院子中,陽光下,放下筆的雲止一眼望去,不自覺詫異脫口,“林思畫?”

“什麼林思畫?那夜,那個阿柱倒是叫那一個女人叫‘畫兒’來著,”童泊輕閉著眼將一塊糕點放入口中,咀嚼了一下準備離開回房休息之際,目光漫不經心的掃向石桌上畫好的那兩幅畫。迅即,眸光一亮,臉上的那一絲困乏之色倏然消失不見,整個人像是突然間發現了什麼寶貝似的,快速站起身來,一個側步就與雲止並肩而站。一側麵的手臂肩膀幾乎緊緊的與雲止靠挨在一起,指腹摩挲著下顎讚道,“像,太像了,簡直一模一樣。雲止,沒想到你竟還有這等本事,為師之前怎麼就一直不知道?”

“真的一模一樣麼?”

雲止立即反問了一句。麵前這一幅畫,畫像上的人,分明就是林思畫嘛。

隻是,林思畫三年前不是已經死了嗎?還是死在她的手中。那日,前往‘東清國’的路途上,她自山洞中走出來後,看到林思畫的屍體被人扔在雪層旁。當時,她還親自上前查探了一下,確定是沒有生息了的。那麼,會是人有相似?

雲止想著想著,止不住皺了皺眉。不可能是林思畫的,絕對不可能是她。

童泊可不管這些,連忙一扯雲止的衣袖,迫不及待就對著雲止道,“你馬上再幫我畫一幅畫,馬上。”

“什麼畫?”雲止一邊疑惑的問道。一邊快速喚來侍衛,命侍衛拿著自己剛剛畫好的這兩幅畫,馬上去找到畫像上的這兩個人、帶來見她,不得有誤。

侍衛領命,拿著畫像離去,不敢有片刻耽擱。

“就是我說,你再幫我畫一幅就行。”童泊拿起那毛筆便直接塞入了雲止的左手中。

雲止點頭,沒有拒絕。一筆一畫,根據童泊的描述如行雲流水落下。不一會兒後,一個年輕的女子便栩栩如生的展露在了紙麵上。但見,那女子容顏絕美,世間罕見。眉宇眼梢,有著一股嫻靜的婉約而優雅。也不知,是她畫的緣故,還是女子本身就含著這一種氣質。

童泊看著,忍不住雙手合十一拍,“像,還是一模一樣,真是神了。”

雲止將毛筆放下,疑惑畫像中的女子到底是誰?難道,會是童泊喜歡之人?可看童泊的神色,又似乎不像。

童泊俯身吹了吹畫像上幾處未幹的墨跡,再將畫像小心翼翼的卷起來。昨夜,在外麵意外遇到了一個人,他向他開出條件,隻要他畫一副那一個人的畫像給他,他就將天香樓月滿樓福滿樓三間酒樓的廚子全送給他,以後任由他支配。

否者,那些個廚子將永遠都不會再出現,三間酒樓也會隨之關閉。

他聽後,很是好奇,不知道那個人要那一個人的畫像,究竟想幹什麼?那一個人,去世都已近二十年了,他也隻是當年偶爾見過一麵而已。那麼,那一個人的畫像,到底是‘給畫’還是‘不給畫’?可是,他的畫技,又委實有些差勁,有些心有餘而力不足。

就這一個小小的問題,一夕間,幾乎困擾了童泊整整一夜。

思來想去之下,童泊便在天香樓吃了個通宵,今天一早想起還需給景夕把脈才戀戀不舍回來。

雲止望著童泊拿著畫像、興高采烈離去的背影,並未放在心上,也沒去深究那畫像上的人究竟是誰、又是什麼身份?隨即,一個轉身返回房間,去看房間內的景夕。

景夕安安靜靜的平躺著,脈搏與呼吸皆漸漸加重之中。對外界的一切,毫無所覺。

雲止在床沿坐下,悉心的再為景夕把了把脈。之後,在一名小弟子前來、小聲傳了幾句話後,輕手輕腳的起身離去,合上了房門。是童泊的師兄、宮宸戔與天機子的師父知道她回來,想要見一見她。對於那一個一年大部分時間都閉關之人,雲止曾有幸見過一次,不知他讓人找自己過去,究竟所為何事?

封亦修獨自一人到來之時,小小的院子悄無聲息。

一個‘取’與‘不取’的決定,幾乎用了整整一夜的時間。他推開房門,緩步走了進去。

另一邊,客棧內的林思畫,正暗自高興,等著封亦修將景夕的血取來。指尖,把玩著一隻小小的白色瓷瓶,心情不錯。

這時,一襲妖冶的紅衣,無聲無息出現在窗邊。

林思畫不經意抬頭間,一眼看到。霎時,整個人嚇了一跳,慌亂的急急忙忙下床跪好。

妖冶紅衣之人,負手而立站在窗邊,麵朝著窗外的景物。遮臉的半透明紅紗,在窗外吹灑進來的微風下輕舞晃動。如血般的寬大衣擺,蜿蜒拖延在身後的地麵上。

林思畫低頭跪著,越是這樣的安靜,整個人便越是膽戰心驚,大氣不敢喘一下。

“本宮倒不想,竟是你在背後與本宮耍伎倆。”許久許久,又或者不過一小片刻,站在窗邊之人終於大發慈悲的開口,打破了空氣中那一股壓抑。

林思畫後背隱隱冒汗,小聲道,“宮主,不知……不知我做錯了什麼?”

“還與本宮裝傻?”六個字反問,語聲清清淡淡、平平靜靜。下一瞬,房間內的空氣,徒的陷入‘暴風雨前的寧靜’。

刹時,林思畫的心下猛然一駭,渾身抑製不住的明顯一顫。

隨即,再顧不得什麼,快速的磕頭、就求饒了起來。一眼望去,簡直卑微至極。可是,比起性命,這又算得了什麼?前方之人的手段,這些年來,林思畫可是一直都清楚知道的,“宮主,我錯了,我知道錯了……求你,求你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下次再也不敢了。不不,絕沒有下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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