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她!(3 / 3)

小府院內,林思畫親自準備了一些飯菜,獨自一個人坐在廳中等待。

阿柱返回,一眼就看到了孤身坐在那裏、神色明顯有些憔悴的林思畫。心中,頓時不覺很是歉意。一邊走近,一邊開口道,“畫兒,對不起,我回來晚了。”說著,走過去,在林思畫的身側落座。

林思畫望去,如無事人一般,尋常的口氣詢問道,“昨夜,你都去哪裏了?”

阿柱聞言,神色有些閃躲,沒有對上林思畫的眼睛回道,“昨夜,我已經跟你說了,我去找大將軍,希望他能夠為我說說情,讓我能恢複原職。”被抓後,又放回來。禦駕親征的皇帝北景兆,竟沒有生氣與懷疑,隻是貶了他的職,讓他留在家中。

“是嗎?”

林思畫聽著,陰陽怪氣反問。麵色,一下子陰沉下來。

阿柱聽出那一絲異樣,抬頭望去。當年,他一心尋找景夕。而麵前之人,在殺了那一個強暴了她的男人後,指使著他前去找食物。說自己,一個人先去前方那一間破廟。他為了從她口中知道景夕的下落,不得不聽她的話。期間,回去埋了那一個男人的屍體。之後,等再回去的時候,就看到她奄奄一息的躺在雪地中。為了救她,他帶著她尋遍了各城各郡的大夫,也花費了一身的積蓄。再之後,他在她的勸說加威脅下,來到了‘北堂國’參軍。

時間,漸漸流逝。對尋找景夕,慢慢的不再抱希望。

最後,朝夕相處。一切,似乎水到渠成。再加上,他一次和士兵喝醉,回到家迷迷糊糊闖入了她的房間……成親之日,還曾有不少士兵前來慶賀、喝喜酒。不算怎麼容重,可也是正式了。而,從那以後,不管以前如何,她都是他阿柱明媒正娶的妻子。他會用盡他的一切,去保護她、照顧她。

“畫兒,你到底怎麼了?”

阿柱從突如其來的回憶中掙脫出來,握住林思畫的手。

林思畫的手,緊握成拳。腦海中,全都是昨夜麵前之人奮不顧身衝入火海的畫麵。他對景夕,原來一直沒有忘情。更甚者,他一直在欺騙她,他早已找到了景夕、還金屋藏嬌。若不是她昨夜偷偷的跟著出去,還要繼續被蒙騙著,像個愚蠢的傻瓜。

驟然起身,一把用力便掀翻了麵前的桌子。

頓時,碗、盤劈裏啪啦的刺耳碎裂聲,串連成一片。放眼望去,一片狼藉。

阿柱嚇了一跳,站起身來,脫口道,“畫兒,你怎麼了?”

“我怎麼了?你竟還有臉問我怎麼了?”

“畫兒……”

“你該死!”不聽任何解釋,倏然,一掌直擊向阿柱。

阿柱竟從來不知道,林思畫會武功。倒退一步,唇角溢出一縷血來。卻見,那人一步步逼近。

當年,本是必死無疑。可是,她有‘貴人’相救。那背後襲來的致命一刀,被人鬼使神差的微微打偏了一小分。雪崩的時候,也有人暗暗護了她一把,令千鈞之勢坍塌下來的雪層,在壓到她的前一刻,減緩了力道。一顆假死的藥碗,雪層被敞開之際,她已‘斷氣’。

多年來,她依那一個人的命令暗中行事,不惜成為一個殺手。

而,那一片血腥中,對阿柱的情,卻屬真。現在想來,當初,其實並沒有真正的愛過封亦修。她隻是想要成為堂堂的將軍夫人而已。後來,更是為了榮華富貴與權勢,寧願為妾,也不惜進入將軍府。對封亦修表現出來的一切情意,也是如此。如今,曆經了一切,在她最需要人的時候,是阿柱出現在她的麵前。在她要找那一個男人報仇的時候,也是阿柱一路陪著。在她重傷、奄奄一息之下,更是阿柱不離不棄對她。那一絲情,情不知何時起,卻漸陷漸深。

可是,他卻背叛她!

他的心中,始終都隻有那一個該死的景夕!

怒,恨……殺意,蔓延上眼眸。一步一步,衣袖下的手不斷的收緊起來……

新婚夜,便這樣同床共枕、赤身裸體、‘相擁’著相安無事過去。宮宸戔起身,一覺睡得很安然。盡管,從始至終,都未曾真正的睡著。隨後,拾起地上那些破碎的衣袍,遞給石床上擁著衣袍坐起身來的雲止。再取過雲止剛剛擁著、此刻卻扔到了一旁的那一件衣袍與墊在身下的衣袍,慢條斯理穿戴起來。

雲止深深的低垂著頭,沒有偷窺一眼。

片刻,淡淡開口,“你出去後,讓我母親送一套幹淨的衣袍過來。”

“可以。”宮宸戔點頭。束上那一條白色的腰袋後,便又搖身一變成了那一個風姿綽約的堂堂‘東清國’右相。不緊不慢轉過身來,勾唇,銜接著話語談條件道,“不過,你要先親為夫一下才行。”說著,再淺笑上前了一步。

雲止擁著自己那一堆破碎的衣袍,卷縮在石床的裏側。聞言,麵色一怒。

“你是要就這樣出去,自己去找衣服呢?還是你希望,就這樣,再在這一間密室內多呆一夜?”那神色,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在說,“你若是還想繼續呆著,為夫非常樂意奉陪。而為夫,也有的是辦法,讓所有人都在這密室內再呆上一天,或者不止一天。”

雲止自然不可能自己這樣出去,也知道宮宸戔能說到做到。

“夫人……”話語,戛然而止。因為,那一個卷縮在石床裏側的人兒,忽然,風馳電掣般的一個上前。動作迅疾,頸脖被勾住的同時,吻已落在臉上。而吻落的那一刻,手已收回。待回神,她依舊坐在那裏。笑容,風情萬種,“夫君,那就‘麻煩’你了。”

一聲‘夫君’,配上那笑,簡直酥麻到骨子裏了。

宮宸戔一怔,隨即,聽話的轉身就出去。待,身後的石門緩緩閉合回去,才徒的回神、止不住的懊惱。剛才那一刻,自己竟……好一個‘美人計’。

手,撫摸上剛才被親過的那一個地方。似乎,還殘留著一絲她的溫度。

密室內,在石門合上那一刻,雲止忍不住伸手擦拭了一下自己的唇角。該死的宮宸戔,這一個仇,她一定會報的。

‘東清國’的兵馬毀了大殿,還在不停的往下挖。密室,自然不容多呆下去。並且,敵眾我寡,也不適合這個時侯返回部落、對抗。一番冷靜的抉擇下,風濁與雲止,一道應了賈禾的邀約,決定帶著‘風氏一族’的人前往‘賈氏一族’。

原因有二。

一,賈氏部落離這裏不遠不近,路程剛剛好。

二,賈氏部落位於群山山脈之中,地勢險要,即便‘東清國’兵馬追來,也無需懼怕。

三,風氏一族向來與賈氏一族交好,這般帶著全族人貿然前去,依著深厚的交情,也沒什麼關係。當然,這是雲止與風濁想的。事實上,從賈禾來此的目的可看出,賈氏一族有意並吞了風氏一族。

宮宸戔對此,沒有任何異議。

之後,一行人,以最快的速度,從密道的出口離去,再毀了密道,阻止‘東清國’兵馬太快追上來。

十日後,賈氏部落內。

雲止用過早飯,前去看部落內的人搭建木屋搭建得怎麼樣了。

畢竟,人太多,賈氏部落內沒有那麼多空餘的房子用來安置。一番商討之下,選了兩座大山,讓風氏一族的人自行建屋,暫居住下來。短期內,恐是無法回去。

賈禾為了親近雲止,各種花樣、以及借口,可謂是層出不窮,千奇百怪。

“小族長,這是我剛剛親自采的花,你喜歡麼?”賈禾遠遠的看到雲止,跑上前去,就將手中的一捧花束遞到了雲止麵前。

雲止停下腳步,望去。

下一瞬,一道狂風獨獨往這邊襲來。

等風過,賈禾手中,隻餘光禿禿的花莖,如秋日的樹枝,哪還找得到一小片花瓣?順著狂風襲來的發現望去,一襲金絲繡邊的白衣,雙手環胸站在對麵,似笑非笑。

賈禾氣惱,可又不敢上前。前兩次,被欺壓的怕了。

下一刻,賈禾不理會前方之人,從自己的衣袖下取出一木簪。簪子頂部,雕刻著一朵精美的蘭花,“小族長……”‘彭’的一聲脆響,簪子硬生生一斷為二。那精美的小蘭花,如人的頭滾落在地。

賈禾霎時怒目望去。

雲止對此,已見怪不怪。十日的時間,賈禾要送她的東西,加起來絕對超過百件。但,沒有一件成功的。兩個男人之間,一個鍥而不舍的送,一個輕而易舉的毀。

“你……你等著。”

賈禾用力扔下簪身,留下一句惡狠狠的話後,氣喘籲籲的轉身就走。

雲止看著,難得的抿唇一笑。可,回頭看見依舊站在那裏的宮宸戔時,笑容倏然一臉,麵無表情的從身側擦身而過就走。一如之前,全然無視。若不是風濁與風絮勸著,相信,還絕沒有眼下的‘相安無事’。

夜深,在族人那裏幫忙回來的雲止,笑著走向賈氏部落的大廳。

那裏,風濁與賈氏部落的族長,以及少族長賈禾,還在有說有笑的談論著些什麼。聽到腳步聲,紛紛側頭向著自己望過來。

雲止回以一笑,分別喚了一聲‘父親’、‘賈伯父’,再在風濁的身側落座。

賈禾向著廳外望去一眼,沒有看到宮宸戔,於是,立即把握住時機,直接坐到了對麵雲止的身側,將一下午準備的禮物送給雲止。

雲止與宮宸戔已經成親,同居一屋,自屬當然。

雲止在離開了大廳後,並未回房,而是出去。來此幾日,便有幾日未曾回房。風濁風絮問起來,隻說,要前去看看族內的人。

夜幕下,雲止單獨一個人,如月下散步般漫步走著。

也不知,過了多久,隱隱約約,似乎聞到了一陣陣沁人心脾的撲鼻花香。

雲止一恁之下,反正閑來無事,便順著花香的方向走去。遠遠地,就看見了山坡上那一大片純白色的花海,美夢如幻。

一時間,雲止呆愣住了,再無法移動目光。

這時,餘光瞥見漫漫無際的花海中,似乎停息著一隻明亮的大孔明燈。

雲止一時被好奇心微微驅使,不由自主就向著前方走了過去。一步、兩步、三步……離孔明燈越來越近。

那孔明燈上,似乎,還寫著字。

雲止走近後,蹲下身來。人,已不知不覺處於一片花海之中。

“她失憶了,我知道,我不該趁機娶了她。可是,我真的真的很愛她。並且,還愛了她那麼多年。她的心,就如一塊不開竅的石頭。我知道,我該繼續耐心的等待,等待她願意接受的那一天。那一夜在密室內的一切,我後悔了。所以,才會在最後一刻突然停了下來。可是,她還是很生氣、很憤怒惱恨,已經有整整十日未理我、與我說一句話了……”

看著看著,雲止的心,不受控製的微微一動。

“你怎麼在這裏?”

忽然,身後,毫無征兆響起一道詫異的聲音。

雲止驀然回頭,身後出現之人似被自己發現了秘密般,不自在的側過頭去。

月光下,他翩然立站在那裏。金絲繡邊的白色衣袍,隨風輕微晃動。傾世無雙的容顏,染著一絲若有還無的黯然。

雲止再度一愣,隨即,麵無表情的站起身來,淡漠道,“這種小孩子的把戲,你還是留給別人吧。”說著,越過宮宸戔便要離去。

然,擦身而過間,手腕,卻被身側之人一把牢牢的扣住。

“你以為,這是我在欺騙你?我故意引你來,讓你看到的?”宮宸戔也麵無表情。

雲止抬頭,沒有說話。難道,不是麼?而,無人知道的心下,輕微一震。不是很重,卻很清晰。他最先自稱自己為什麼‘本相’,那個時候,她感覺到一絲隱約的不親和、甚至很是疏離。後來,他自稱自己‘為夫’,可她卻隻感覺到了一絲輕佻、漫不經心。這一刻,他用了那一個‘我’字。她能清晰感覺到,那一字之下的‘認真’與‘嚴肅’,以及‘慎重’。

“是,我知道,我之前很卑鄙,還有些無恥。可是,我不後悔。”

雲止望著,依舊沒有說話。

“我自認,三年多來,比任何一個人都對你好。可是,你就是不開竅,怎麼也看不到我的好。人生,究竟有多少個‘三年’?看到你失憶,是,我並不擔心,甚至還有些開心。想到能夠娶你,我更加開心。之後,我迫不及待的想要‘要’你,就是怕你以後恢複了記憶,會……你可知,所有的一切,隻是因為我喜歡你呀?太喜歡了,所以,不想失去。”

雲止聽著,忍不住想要後退。

同時,她企圖在麵前的這一雙眼睛、這一張臉上,找出一絲欺騙的痕跡,可卻徒然迷失在那一片如汪洋的情意之下。

一刹那,雲止清晰的感覺到,自己心跳如鼓。

心底,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逃。不然,不然……她完全沒把握自己不深陷其中。她害怕,害怕自己終會難以自拔的沉淪。

然,他卻不鬆手。

“這些天,你可知,你不理我,我有多難受麼?”

“我知道,孔明燈,小孩子的玩曳,可是,你又可知,你的不理不睬、你的拒人於千裏之外,已然讓我方寸大亂?”

“這一片花海,是我夜以繼日,親手移植。可我卻不敢讓你知道,怕……怕你知道後依舊是嗤之以鼻。”

雲止倒退,再倒退。搖了搖頭,再搖了搖頭。別說了,可不可以別說了?

他再說下去,她怕她真的會……會……這些天,對他不理不睬,不知怎麼的,心中,總有一絲說不出的感覺。不是該恨他、恨不得殺了他麼?為什麼自己會有那一種難以言喻的奇怪感覺?

“別生我的氣了,好麼?”伸手,撫摸上雲止的臉。

雲止雙眼睜大,月光下,麵前的男子……宮宸戔趁機低垂下頭去,淺嚐即止的親吻。

雲止沒有拒絕,這一刻,她不知自己為何不拒絕,隻是任由麵前之人親著。或許,他所說的一切,都是真的,隻是她多疑了。

那一雙深不見底的黑眸,看多了,真的很容易讓人沉淪,迷失。

宮宸戔在花海中,早已灑了一些迷情、催情的藥物。若是沒有動情,那自然沒事。可,若是一旦動情,即便是細微的一點點,也……

花海之外,早已經布了陣法,並不擔心有人會看到、或是闖進來。

身軀,不知不覺倒下去,倒在一片雪白的花海之中。衣袍,不知不覺褪去,淩落在一旁。

雲止眼前有些昏昏沉沉的。心中的那一絲輕微心動,一直控製得很好。可是,這一刻,卻徒然加倍的清晰起來,幾乎快要將她顛覆。不知,是因為那孔明燈上的字跡,因為他上一次突然的停止,還是因為他剛才那一句句的話?

有些,意亂情迷!

毫無準備之下,他突然毫無征兆的一下子……

雲止一痛,驀然咬緊了牙,睜大了雙眼。卻聽,耳畔有一道低柔而又沙啞的聲音,在安撫輕語,“第一次,都會比較疼。不過,等一下就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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