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房(1 / 3)

洞房

燭光冉冉,映襯出新房內一片喜慶紅光。

宮宸戔牽著雲止,在喜床上一道落座。緊握著的手,依舊未曾鬆開。

一名充當喜婆的胖嘟嘟老婦人,立即笑容滿麵的走上前去。已經布上了皺紋的臉,和藹可親。隨即,在雲止與宮宸戔兩個人的麵前,屈下雙膝。伸手,將雲止與宮宸戔的一角衣擺牢牢結在一起,寓意‘永結同心’。

另一名充當喜婆的老婦人,也緊接著上前,同樣笑容滿麵。

一把一把,在雲止與宮宸戔所坐的喜床上、後方的綢緞背麵上,依次灑上紅棗、花生、桂圓、蓮子,寓意‘早生貴子’。

再有一名老婦人,雙手端一托盤,緩步上前。

平平穩穩的托盤中,橫置一杆半截手臂長短、手指粗細的結紅花喜稱。

宮宸戔拿過,手,緩慢的、緩緩的挑起身側之人的那一紅色蓋頭。驀一眼,身側之人微垂著頭,纖長的睫毛在眼簾處投射下一層淡淡的月牙形剪影。側臉的輪廓……羞澀!

不過,宮宸戔當然知道,雲止並不是真羞澀,而是不耐歎息。然,這又有什麼關係?

宮宸戔一笑,這一刻,麵前之人,終於是自己‘妻子’了。那‘妻子’二字,將人歸屬為所有物一般,昭示著他對她的所有權。

最先結衣袍的那一名老婦人,這個時候,端了一碗餃子返回。

一邊示意雲止抬頭張嘴,一邊用筷子夾了一隻餃子,慢慢的往雲止口中送。見雲止咬下半隻後,笑著問道,“小族長,餃子如何?”

雲止不知該咽,還是該吐。咬牙一吞後,如實回答,“不熟。”

老婦人明顯一怔。屋內的其他幾個人,一時間,也是怔了那麼一下,完全沒想到會是這一回答。片刻,老婦人快速反應過來,以為是自己剛才問得還不夠清楚。於是,再開口,耐心的對雲止問了一遍。一字一句,故意的放緩、放軟,“小族長,餃子如何?”

“沒熟。”雲止麵不改色,不緩不急再答。

老婦人的額上,隱隱有汗漬冒出來。又問,“小族長,你再嚼一嚼,餃子如何?”

都已經硬生生的給吞下去了,還能嚼?雲止心下忍不住一徘腹,但卻是平靜的回道,“還可以放回鍋裏,再煮一下。”比起耐心,可遠勝麵前問話的老婦人。長睫半斂下的明眸中,閃過一絲壓製的笑意。

老婦人擦了擦汗,“小族長,那個……那個……你再嚼嚼……”

雲止聽著,不緊不慢抬起頭來。塗抹了一層胭脂水粉的精致麵容,看不出一絲異樣。在老婦人、以及一屋子人的希冀目光直視下,莞爾一笑,語氣一成不變的道,“那個餃子……”雙眸,掃過幾人屏息以待的神色,緩緩銜接,“隻熟了一半,還沒有徹底的熟透。”

話落,一屋子的人,動作一致開始擦拭起額間的那一層汗。

一旁的宮宸戔,麵色若有若無低沉下來一分。銳利的黑眸,想看清雲止是不是故意?她這是,在攪局來著的吧?

雲止笑在心中,自然清清楚楚知道,老婦人問自己的時候,自己該怎麼來回答。之前,風絮怕她不懂得這一些,還曾親自、特地的教過她。隻是,可惡的宮宸戔,回來的一路上,任她怎麼的抽手,他就是死死的握著她的手不放……心底,存著一絲小小的‘報複’之意,有意唱反調。

老婦人無法,隻能湊過頭去,在雲止耳畔小聲一低估。複,又問一遍。

雲止清晰的感覺著宮宸戔落在自己身上的那一道目光。半響,唇角輕揚、輕啟,終吐出了那一個貴如千金之字,“生。”

再繼續裝糊塗下去,定要被看出來了,雲止很懂得適可而止。

音落,老婦人,以及一屋子屏息等待、目不轉睛看著的人,都忍不住暗暗鬆了一口氣。那神態,簡直如剛剛麵臨了一場大戰。

之後,老婦人又來回幾趟,喂雲止吃了一些其他東西。

最後,另一個早已經等候在那裏的老婦人,端著一托盤、兩杯合巹酒走上前來。

宮宸戔伸手端起其中的一杯,遞給雲止。繼而,再端起另一杯,在老婦人與一屋子人的祝福話語之下,與雲止手臂交握飲一半,更換之再飲盡。

“禮成!”

老婦人滿意的接過兩隻空金樽後,欣喜道出兩個字。

再有旁邊的一老婦人道,“姑爺,現在,還請你前去招呼殿內的客人。小族長,你且耐心的一個人在房間內等待。”

雲止聞言,心中巴不得,隻希望宮宸戔能快一些離去。

宮宸戔看出雲止心底所想,不過,心情不錯,不予計較。俯過身,“夫人,為夫很快就回來。”幾個字,溫綣如水,柔情四溢。

雲止在一屋子人的注視下,抿唇,淺笑著點了點頭。

轉眼間,整一間火光明亮、紅紅火火喜慶一片的房間內,便隻剩下了雲止一人。

雲止看著緊閉合回去的房門,忍不住暗暗鬆了一口氣。事情,眼下看來,是暫且如此過去了。伸手,揉了揉有一些困乏的雙眼與額角,微微打了一個小哈欠。昨夜,一整夜想著這一件事,輾轉難眠。今天一整天,又是早早起身,沐浴、化妝,都根本沒怎麼休息。

下一刻,雲止和衣往後一躺,準備先好好休息一下再說。

風湖,賈禾與賈理兩個人,噗通噗通在水中沉沉浮浮。渾身上下,又熱又癢,難受至極。

忽的,隻見前方的遠處,憑空亮起了一大片衝天的火光。並且,那火光還越來越明亮。同時,馬蹄震地聲,漸行漸近傳來。

“賈理,那怎麼一回事?”賈禾一怔,脫口一聲問道。

賈理也不知是怎麼一回事。不過,可以肯定的是,絕不是任何一個部落內的人。

“貌似,有意想不到的情況要發生了。賈理,我們快回去,或許還能借機阻攔下拜堂成親呢。”正百思不得其解的賈禾,突的,眼中一亮,三步並作兩步的就上岸而去。

“少族長,你等等我,你等等我……”賈理看著,緊接著上岸。

殿堂內,各族到來的人,旁敲側擊向風濁與風絮打聽宮宸戔的身份。每一個人,都不盡相同的覺得那一個人,不簡單。

宮宸戔邁步踏入,一襲火紅色的衣袍,光彩照人。對於一殿的注視,泰然處之,回以不鹹不淡、不親不疏的一笑。

“少……宮……你來了。”

風濁立即迎上前去,隻是,徒然不知該怎麼來稱呼為好。

旋即,為宮宸戔介紹起各族的人來。

“不好了……”

就在這時,一道大呼小叫聲,突的自殿門外傳來。

眾人的目光,頓時,本能的快速向著聲音傳來的殿外望去。入眼,一個濕漉漉之人。

賈禾急急忙忙的跑進殿內,也顧不得自己腳上未穿鞋子,顧不得自己渾身上下還不斷地滴著水漬。見殿內的一切,以為,還沒有進行拜堂呢。心中一竊喜,快速說道,“不好了,不好了,外麵……外麵來了一大堆的人馬,不知到底是什麼人。”

話落,殿內的一幹人等,皆楞了一愣。

賈理稍落在後方,緊接著跑入大殿內。一眼望去,同樣的濕漉與狼狽不堪。

“賈理,怎麼一回事?還有,你們這是去哪了?我派人找你們,卻怎麼也找不到。”風濁很快的反應過來,一邊上前,一邊冷靜的問答。

賈理打了一個噴嚏,“……外麵,外麵來了好多人馬,非常的多。”

風濁眉宇微微一皺,旋即,讓殿內的人都先稍安勿躁、不要擔心與慌亂,他且帶人出去看看、弄清楚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再說。

宮宸戔聽著,隱隱已意識到什麼,沒阻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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