選夫君(3 / 3)

宮宸戔不語,不動聲色的打量起麵前的雲止。一襲白衣女裝,長發用一根白色的絲帶簡簡單單綁在身後。光潔白皙的額頭上,還殘留著一小點微紅,應該就是撞傷頭後留下的那一個傷口了。容貌,與以往一模一樣、沒有變化。不過,神態卻……確實是有所不同了。尤其是那一雙望著自己的眼眸,再找不到當初那一絲冷冽與拒他於千裏之外的冷漠。不過,還是同往常一樣的瀲灩生輝。同時,多了一絲澄清,如一彎清水。

半響!

開口,麵不改色依舊,“阿止,真的忘記本相了麼?”聲音中,含著一絲黯然與心痛。

雲止一怔,那一股熟悉感,不會錯。可是,真的想不起來了。或許,麵前之人知道自己的過去也不一定,“抱歉,我……”

“剛才,本相故意說是風逸讓本相來的。事實上,本相隻是不相信他們所說的你失憶了而已。你該知道,本相之所以會來,是因為擔心你呀?你下雨了都還不回去……可是,本相沒想到,你竟還真的相信了,你真的不記得本相了?”

“你……”

雲止望著宮宸戔的神色,腳步,一時不自覺微微後退了半步。

宮宸戔走近,再問,“真的不記得本相了麼?”

“抱歉……”

“你再仔細看看,看看能不能記起本相來?”

雲止聞言,抿了抿唇。重新認真的審視起麵前之人,可半響,“……你究竟是誰?”

“本相,乃是你的——未婚夫。”一句話,怎還‘麵不改色’四個字足以形容?宮宸戔完美的掩飾著眸底深處那一絲笑意,確定雲止是真的不記得了。不過,不記得事情了,還不給他省事。一轉身,竟要選夫君?竟給他弄出這等‘亂七八糟’的事情來?還誇別的男子‘一表人才’?一字一句,神色認認真真道,“本相,乃是你的未婚夫。本相為了你,幾乎廢了一身的武功。可不想,你卻……”

說著,宮宸戔神色一黯然,忽的一個轉身,背對雲止,不再說下去。

劃著竹筏送宮宸戔到來的那一名族人,早已經劃著竹筏離去。因為,宮宸戔告訴他,他會劃,他有事要單獨與小族長說。

雲止震驚了,麵前之人,他是她的未婚夫?

那神色、那語氣,並不像是在說假。他還為她廢了一身的武功?

一刹那,雲止平靜的心,不受控製的輕微一動。望著麵前的峻拔背影,望著背影周身散發出來的氣息……下一刻,從身側繞過、走上前去。

歉意更深,重複那一句道歉道,“對不起,我真的不記得了。”

“一句輕描淡寫的不記得了,就可以重新選夫君?就當什麼事都沒有了?那本相這個未婚夫,又算什麼?”宮宸戔顯然不接受雲止的道歉,再一側身,側對雲止而站,望向前方白霧朦朧的湖麵。

“對不起,我……我……我這就讓娘親與父親取消這一件事。”

雲止連忙脫口說道。而,‘娘親’與‘父親’這兩個陌生的稱呼,喊得還不是特別習慣。

宮宸戔眸底的笑意,一閃而過。隻是,麵朝著湖麵的方向,不容人察覺。沒想到,失了憶的她,倒是比沒有失憶之前‘可愛’多了。但麵上,卻依舊是得理不饒人的低沉,“難道,你不該就這一件事,‘好好的’的向本相道歉道歉麼?”

“……”我已經道歉了……雲止想說。

宮宸戔側對著雲止而站,沒有看雲止,但卻似乎知道雲止想說什麼似的。

隨即,不徐不疾的轉回身來。一邊撐著手中的那一把油紙傘,往雲止頭頂移過去一分。一邊垂眸,一眨不眨凝望著麵前近在咫尺的雲止。認真道,“你可知,這些天來,本相有多擔心你?你可知,本相沒有你的消息,又有多焦急與不安?可是,本相萬萬沒有想到,在本相那般擔心著你、為你寢食不安的時候,你卻在這裏選夫君,你對得起本相麼?”那‘擔心焦急’幾個字不假,如何會不擔心?隻是……

雲止一聽,確實是自己做得有些不對。雖然,她撞傷了頭,失憶了,什麼都不知道。

而,眼前這一雙直直望著自己、倒影著自己身影的深不見底黑眸,雲止望著望著,徒然有些深陷其中,移不開視線。

“那你說,你該不該向本相好好道歉一番?”

該,確實該,非常的該。雲止刹那間回過神來,為了掩飾自己那一瞬的異樣,頭一低,連忙道,“對……”

“本相要的,不是這一聲不痛不癢的‘對不起’。”

“那你……”

雲止聽著,低垂著的頭,本能的再次抬起來,想問問麵前之人要什麼?

卻不防,抬頭的那一刹,唇畔一軟,麵前之人毫無征兆的低頭親吻上了自己。刹那間,渾身一僵,雙眼因難以置信而猛然睜大。

“本相,是你的未婚夫。”

一親之後,在雲止呆滯之際,宮宸戔一抬頭,拿捏著‘未婚夫’那一張王牌。隨即,再低垂下頭去。不再是如剛才的淺嚐及止,而是深入之中。似乎,隱約帶著一絲懲罰之味,懲罰麵前之人崖岸上對他出手、懲罰麵前之人竟一轉身要選夫君。盡管,她失憶了。不過,失憶絕不是借口,也要懲罰。若是他不出現,或許她真就……

雲止整個人僵硬住了,任由宮宸戔為所欲為的親吻著。‘未婚夫’三個字,難道,就是心底那一股熟悉感的原因麼?

雨,漸漸的,越下越大了,擊打著水麵與竹筏。

煙波浩渺、風景秀麗如畫的廣闊湖麵中,竹筏之上,油紙傘之下……

宮宸戔沒想到,雲止竟這般聽話的讓他親。薄唇唇角,不覺輕勾起一絲弧度。良久,戀戀不舍的抬起頭來,暫且放過麵前之人。嚴肅道,“待會兒回去,馬上告訴他們本相的身份。然後,取消選夫,知道麼?”

“可是,兩個多月後的祭祀,我……必須成親。”

眼下看來,‘風絮是自己親生母親’這一件事,是不會有錯的了。那麼,若是她等一下回去宣布。然後,告訴他們,她不能與族內的人成親,那……雲止稍稍擰了擰眉,神色中,閃過一絲輕微的為難。絲毫沒有意識到,麵前之人正一手攬著自己的腰身。過分貼近的距離,是何等的親密?

風過去,揚起兩個人各自的白色衣袍,糾纏不休飛揚在半空之中、蒙蒙細雨之下。

宮宸戔聽著,濃眉,若有還無的輕輕蹙了蹙。關於天山部落一脈的祭祀,其重要性,他自然是知道的。風絮與風濁兩個人,並沒有騙雲止。既然,她真的是那風絮的親生女兒,那這成親,就必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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