選夫君(2 / 3)

望著望著,雲止忍不住抿了抿唇,對著湖中依然自由自在、無拘無束遊動著的魚兒蹙起了眉梢。許久許久,似有似無的徒自歎了一口氣。想著,以後,還是走一步算一步吧,莫要庸人自擾。或許,哪一天就自己恢複記憶了。

另一處,湖岸邊。

“宸宸,你突然讓小小魚叫我回來,有什麼事?”

“本相說了,莫叫本相‘宸宸’。”宮宸戔亙古不變的麵容,一時,竟隱約裂一條縫痕。

“哦,你一說‘別叫’這兩個字,這讓我突然想起來,我走的時候,似乎再三告訴過小小魚,就算天塌下來、地往上升,也千萬別來叫我回來。”說話的,就是雲止之前所見的那一個四十餘歲、名叫‘風逸’的男子。但見他,身形偏瘦、高挑,身著一襲有些洗白了的灰袍,留著兩撇胡子。

“……”

“對了,宸宸,你突然讓小小魚叫我回來,到底有什麼事?”

“……”宮宸戔臉上的裂痕,強行一絲一縷複原回去,決定不再糾結那‘宸宸’二字,開門見山問道,“族長將族人叫過去,是為了什麼事?”

宮宸戔此刻,自然已經清楚的知道是為了什麼。不過,還是問上一遍。

“哦,你一說這族長,這讓我突然想起來,我剛剛似乎太過專心看小族長、與小族長說話了,都還沒有與族長和族長夫人說上一句。不行,我得再去見一見族長,我有話要當麵與族長說。”風逸聽著宮宸戔的詢問,腦中,忽然一明,想到了什麼。於是,忍不住拍了拍自己的額頭,轉身就要離去。

“你去之前,是否能先告訴本相,剛才族長都對你們說了什麼?還有,你口中小族長的態度?”這,才是宮宸戔真正想要問、想要知道的。

“這個,你一說小族長的態度,這讓我突然想起來,”風逸的腳步停下,轉回身來,“小族長最後對我說,她說‘我不該和你說話的’。但她這話是錯的,怎麼能不和我說話呢?她不能這麼偏心,不能因為我老了那麼一點就……可是,我老麼?我一點也不老呀,哪裏老了?宸宸你說……”

“本相,也不該和你說話的。”

宮宸戔望著麵前過分糾結自己年紀的風逸,委實後悔,問誰也不該問他。

“宸宸,你怎麼與那小族長說一樣的話?對了,你們兩個人一道出現的,你這麼急著找我來問,是不是你也想成為小族長的夫君?可是,小族長的夫君,必須是族內的人,你恐怕是不行了。雖然,你長得很好看。倒是我那一個傻傻的侄兒,小族長還親口誇了我那侄兒長得一表人才呢。其實,我也不錯的,隻要稍微的打扮一番,當年,你可不知道,全族的人都拜倒在我的腳下,想嫁給我……”

“……”

“哎呀,下雨了……”

毛毛細雨,毫無征兆落下來,如牛毛、如銀針。

宮宸戔看著,薄唇微微一勾,“下雨了,你還不馬上回去收拾曬在外麵的穀物?”

“哦,你一說這穀物,這讓我突然想起來,我好像曬了好多穀物在外麵。這穀物一旦不小心淋了雨,就會開始發黴,就會……”

“……”

宮宸戔麵容的裂痕,再度一現。複又,快速撫平回去。

下一刻,宮宸戔一轉身,越過滔滔不絕的風逸就往‘風湖’那一方向走去。幾天時間,著實該吸取教訓。這世間,跟誰說話,都不能和風逸說話。

不然,即便是廟堂中供奉的佛像,臉上的磚瓦也非要一塊一塊掉光不可。

“唉,你怎麼就這麼走了?”風逸見宮宸戔離去,連忙在背後招手。再一歎,“唉,如今的年輕人呐,就是這一點不好,一點耐心都沒有,怎麼不等我把話說完?對了,我剛剛說到哪裏了?”撓了撓自己的頭,風逸一副迷茫的樣子。旋即,再踮起腳尖,急忙對著前方離去之人再招手,“唉,宸宸,我剛剛說到哪裏了?你先別走,先告訴我……”

前方之人,越走越快。

白色的身影,片刻間消失在細雨朦朧之中。

“小叔,下雨了,快回去吧。”這時,一抹濕漉漉的身影,在前方一晃而過。

風逸聞言,頓時,又一拍自己的頭。旋即,跑步追向那一個濕漉漉的身影。欣喜道,“我想起來了,我剛剛說到,穀物淋了雨,是會開始發黴的。小小珞,你別走那麼快,你等等你小叔叔……”

前方,濕漉漉的身影,聽著身後傳來的那一道呼喚,腳下的步伐一時不慢反快,一溜煙無影無蹤。

風湖,湖麵廣闊,方圓有數十裏之大。放眼望去,平靜的湖麵儼然如一張女子的臉龐。點點落下的細雨,似正在為這一張臉搽脂塗粉。

雲止坐在竹筏之上,欣賞著眼前這美麗的湖光山色。

盡管,雨似乎越來越大。可不知不覺深深沉迷其中、流連忘返,卻依然不願轉身離去。

這時,隻見煙波浩渺的廣闊湖麵上,一竹筏,冒雨劃來。竹筏上,除了那一個用竹竿撐竹筏的族人外,便隻立著一襲金絲繡邊的白衣。白衣之人,單手撐著一把米黃色的油紙傘。白色的衣袍,隨風飛揚在身後,飄飄逸逸,如夢似幻。傾世無雙的容顏,因著距離的縮近而漸漸變得清晰。是他——那一個不久之前碰過麵的男子。隻是,還不知他叫什麼名字。

雲止抬頭望去,竟片刻移不開視線。

同時,心底深處,因不知那白衣男子的名字,而閃過一絲若有還無的輕微遺憾。

宮宸戔到來後、在劃竹筏之人停下之際,邁步,不急不急踏上了雲止所在的那一竹筏。白色的衣擺,在竹筏的輕微沉浮動彈中,略有所沾濕。

雲止一時,隻能仰頭望去。心中,總感覺,有一股說不出的異樣熟悉感。

宮宸戔將手中的油紙傘,往雲止頭頂那邊移了移。低頭,望著雲止,道,“風逸讓本相來接你,不過,本相似乎‘忘記’多帶一把傘了。”那‘忘記’二字吐出之時,他麵不改色。深諳的黑眸中,隱約劃過一絲輕柔笑意,不知是真是假。

“風逸?”

雲止聞言,腦海中,不覺劃過風逸的樣子。

先前,在殿內,她看他四十餘歲的樣子,也算是長輩。於是,在風濁的介紹下,對其他人都隻是略微的點了點頭,對他卻是主動出聲一問候。可不想,短短幾個字,後麵,隻聽他滔滔不絕的一個勁說下去。尤其是那一句‘這讓我突然想起來’,可謂是記憶猶新。隻一眼,雲止便深深記下了他,想忘記都難。隻是,風逸怎麼會讓人前來接她?

心下詫異著,雲止站起身來,禮貌一笑,“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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