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申澤腦海中,不覺回蕩起往昔。這麼多年來,還從不曾來祭拜過。
許久許久,緊閉的皇陵大門,終於緩緩開啟。隻見,開啟的大門後,一襲寶藍色錦衣的女子,雙眼蒙著布條,懷抱著一個用衣袍嚴嚴實實裹住全身的小小孩子,慢步走出來。
眾人的目光,霎時,不覺一聚。有吃驚、有詫異、有難以置信……
“父皇,當夜,你曾說過,你會為女兒做主。如今,女兒要求當眾滴血驗親,還女兒一個清白。”
一襲寶藍色錦衣、懷抱一個小小孩子的女子,不是別人,正是當年被東申澤狠心送入皇陵守陵,讓其守陵守了整整三年的女兒——東錦瑜。
東錦瑜步出皇陵後,直接在東申澤的麵前單膝下跪。一字一頓,清晰傳遍全場。
頓時,本就安靜的場麵,越發一靜。
宮宸戔淡淡勾了勾唇,薄唇劃過一絲冷色嗤笑,仿佛事不關己。
東申澤看到三年不見、憔悴瘦弱了整整一圈的女兒,自然有些心疼。當夜,他確實如此說過。側頭,望向宮宸戔道,“右相,此事……”
“既然公主要滴血驗親,那便驗,本相問心無愧。”淡漠以對。
東申澤猶豫了一下,目光,在宮宸戔與東錦瑜兩個人身上來回一轉。最後,下令道,“來人,準備碗與匕首。”
小太監,很快便將這兩樣東西給送了上來。
東錦瑜隨即抱著懷中的孩子站起身。這時,那孩子,不知怎麼的,突然嚎啕大哭起來。
東錦瑜聽著,神色很是不忍。繼而,側身對向宮宸戔的方向,緩慢開口道,“宸哥哥,他真是你的親生兒子。事到如今,你還是不承認嗎?”
“公主,請你說話注意。這樣的罪名,本相可承擔不起。”
宮宸戔神色漠然依舊,波瀾不起。沒想到,東錦瑜的命挺大,這樣都被她活下來了。
東錦瑜神色委屈,卻故作倔強的咬了咬唇。旋即,將孩子往旁邊一遞,道,“來人,且將他抱到一旁去,取了他的血。我……我不忍看自己的孩子受傷。”
太監望向東申澤,等東申澤指示。
東申澤點了點頭,讓太監將孩子抱開,再取一滴血過來。
而,就在孩子抱開之際,幾名黑衣人忽然憑空出現,誰也不對付,就隻想將孩子搶走。
這一變故,誰也不曾料到。片刻,快速的平息過去,黑衣人悉數逃走。而那一個抱著孩子的太監,則死在一旁。
東申澤命人將太監抬下去,再繼續之前被打斷之事。
很快的,半碗清水中滴著一滴紅色鮮血的瓷碗,便被送了上來,就等著宮宸戔滴血驗親。
宮宸戔麵無表情的抬起手,在眾目睽睽之下,取了一滴指尖的鮮血滴入碗中。
碗中的血,絲毫不溶。
東申澤看著,證據麵前,自是東錦瑜在說謊。孩子,與宮宸戔根本沒有任何的關係。
東錦瑜聽著這樣的結果,忽然,發狂一般的打破了太監手中端著的碗,大喊道,“不,這不是真的。不,一定是你們弄錯了……”說著說著,突的,再度轉向宮宸戔。身形不穩晃動著伸手指向宮宸戔的方向。一時間,整個人,簡直形同癲狂,恨恨道,“是你,一定是你。剛才的那些黑衣人,一定是你的人,你搶走了我的孩子,你再用了一個假的孩子來替代,所以,血自然不溶。對,就是如此……”
說話間,東錦瑜又忽然‘砰’的一下跪了下來,當著文武百官、在場所有人的麵扯住東申澤的衣擺,淚流無助、悲痛哭訴道,“父皇,父皇你一定要為女兒做主,女兒為你在此守了整整三年陵,你一定要為女兒做主……”
泣淚聲,纏繞著話語,讓聽者,無一不心下動容。
東申澤自然更加動容,皺了皺眉後,道,“來人,將孩子抱過來……”
“不,沒用的,沒用的。父皇,女兒如今雙眼無法視物,即便孩子放在女兒麵前,也沒有用。父皇,父皇你一定要為女兒做主。父皇,女兒是你的親生女兒,女兒的血自然與父皇你的相容。兒子乃是女兒親生,也與女兒相容。可是,女兒如今乃是有病之身。所以,所以父皇你與女兒的孩子滴血驗親,好不好?好不好?隻要你們的血相容,那女兒就相信,女兒的孩子剛才沒有被人掉包……父皇……”東錦瑜跪在東申澤麵前,痛哭流涕著開口。
東申澤聽著,望了一眼宮宸戔,讓人再取一滴血過來。
片刻,東申澤取過太監送上來的銀針,挑了一滴自己的指尖血,滴入碗中。
眾目睽睽之下,那鮮血,一如之前,並不相容。
聽到這一個結果的東錦瑜,徒的轉哭為笑。並且,還大笑特笑,笑出聲來。旋即,在眾人儼如看瘋癲之人的眼神之下,一字一頓道,“父皇,如果女兒現在告訴你,這血,並不是女兒孩子的,而是你的兒子東玄緒的呢?”
東玄緒自那夜身體不適後,便一直留在後方休息。皇陵臨近,所有人都在場,卻唯獨少了一個他。
音落,全場嘩然。
卻見,那一個跪在地上之人、那一個原本痛哭不已之人,慢慢的取下了蒙眼的布條,緩緩站起身來。一雙眼睛,哪有半分異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