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哪裏?我想要馬上見到他們。”雲止明顯的皺起眉,東方卜這分明就是要挾。
東方卜隨即將金牌放回錦盒,再合上錦盒的蓋子,一字一頓、麵色正肅對著雲止道,“你不需要知道他們此刻在哪裏。你隻要知道,他們如今非常的安全,也不會有任何危險。你要做的,便是接下來,好好的協助我。”聖遠之的卦象上還說,對麵之人,能協助一統亂世。他要進入東清國的朝堂,扳倒宮宸戔這一塊最大的絆腳石,也需要她的齊心協力。
“你……”雲止的麵色,頓時一變,勃然而怒。
可東方卜卻緩然一笑,“如今,你已知道了我的身份。以後,跟著我,我不會虧待你。”
四目相對,天際的明媚陽光,直線灑落下來。畫麵,再一次定格。她怒目望著他,眸光似利箭射出。他淺笑望著她,心中是謀劃天下的誌在必得。沒有人知道,他的背後,究竟存在著多大的勢力。也沒有人知道,他韜光養晦了多久。更沒有人知道,他……已是利箭在弦,躊躇滿誌。
半響,雲止忽的一笑,就因為聖遠之卦象上算出了她是他東方卜命定的妻子,他就賴上她了?還考驗她是否有資格與他站在一起?更是理所當然的要她做這、做那,與他齊心協力?簡直,就是天大的笑話。此生,她最討厭被人這樣算計,還外加威脅。她的命運,從來不是存在在卦象之上,而是由她自己決定。
下一刻,雲止緩緩站起身來,望著東方卜勾唇且笑道,“東方卜,希望,他日,你不會為你今日的決定後悔。”
“我東方卜做事,從來不知道什麼叫‘後悔’二字。”
東方卜也隨著起身,與雲止依然的麵對麵。周身,渾然天成的那一股氣勢,早已不複當日街頭擺卦的簡素、樸然,也再找不到一絲當日的影子,“雲兒,希望後麵的這一條路,你我能夠攜手並肩。”在她的身上,他看到了一絲別人沒有看到的東西。一直以來,他都未將她當成一般的柔弱閨閣女子看待。
目光相對,誰也不退一步。
風,席卷而來。周遭的一切,似乎突然統統遠離而去。
時間,如白駒過隙,飛速流逝。
在‘司馬’這一不高不低的職位上,雲止混的如魚得水。
年關,轉眼已至。皇帝東申澤,趁機下令免朝三日。文武百官,全都放下朝中政務,在家中好好休息休息。
雲止在皇城之中,已有了一座屬於自己的府院,乃是皇帝東申澤親自所賜。不算大,卻也不小,剛剛符合她如今‘司馬’這一職位與身份。隻是,回到府院中,每每麵對的,確是東方卜。
院子的涼亭之中,東方卜沏了一杯茶,仿佛料準了雲止回來的時間。茶水,不熱不冷,剛剛好。
雲止緩步走過去,一拂衣擺,在東方卜的對麵落座。十指纖纖,端起麵前的茶盞抿了一口後,道,“年關已至,你總該讓我見一見我的父親,與景夕了吧?”
“有時候,相見不如思念,何必去無謂的體會一番那‘見後離別’的愁緒?”
“那是我自己的事,你隻要回答,讓不讓我見他們就好。”雲止淡然無波的麵色,微微冷下來一分。暗中,不是沒有調查過。可是,就是怎麼也查不出東方卜究竟將雲澤天與景夕兩個人安置在了哪裏?
“如今,還不是時候。以後,終會再見的。”
東方卜見雲止如此直接的再行追問,似乎不得到答案不罷休,便也直接了當的回了。
話落,隻見對麵的雲止,麵色再度有些明顯的低沉下來,便倏的轉開話題,神色帶著一絲寵溺道,“年關已至,你那一個世界是如何過年關的?你說出來,若是喜歡,我可以讓人按著你喜歡的樣子,準備準備。”
雲止淡笑一聲,隻斂睫抿了一口杯中茶,沒有說話。
每年年關的第一日,夜晚,熱鬧非凡的皇城之中,都會循例到處綻放煙火。
不過,這裏的煙火簡單至極,才剛剛從炮竹演變而來而已,自然是不能與雲止那一個世界相比的。
晚飯之後,雲止不想看到東方卜,便出了府院。獨自一個人,漫步行走在喧鬧、人山人海絲毫不亞於前不久那一場燈會的繁華街道上。
隻是,熱鬧仿佛是別人的,雲止看著,即便身處其中,也無法真正的融入進去。
拐角處、最大的那一家酒樓、二樓燈火通明的雅間上,一襲金絲繡邊白衣的男子,負手站在窗邊。低頭間,原本漫不經心的神色,眸光忽的凝聚在了某一處上。
宮伊顏喂小小的東玄緒吃了一些東西,餘光敏銳察覺宮宸戔的神色,於是,示意東玄緒去到宮宸戔的身邊。
東玄緒聽話,立即邁開了一雙小小的短腿,跌跌撞撞的跑向窗邊的宮宸戔。然後,一雙軟軟綿綿的小手,一把便拽住了宮宸戔的白色衣擺,仰頭,童稚的聲音軟軟糯糯喚道,“舅……舅舅……”
宮宸戔收回視線,低頭望去。
街道上,行步間的雲止,隱約察覺到頭頂的那一道視線,於是,不由自主的停下腳步,順著視線而來的那一個方向抬頭望去。可是,入眼的,乃是一間酒樓的敞開窗戶。那裏,什麼也沒有,應該隻是她的錯覺。
每逢佳節倍思親!
這樣的節日,雲止孤身一人站在人來人往、行人絡繹不絕擦身而過的街道上。孤獨感,不知怎麼的,忽然席卷而來。
半響,雲止望著擁擠的人潮,輕若無聲的歎了一口氣,轉身準備回去。反正,走到哪裏都是一個人,還不如早早回府,好好休息休息。
“怎麼,才幾日不見,雲兒一看到本宮就想走嗎?”
突的,一道熟悉的聲音,自身後幽幽傳來。音聲中,含著一絲顯而易見的‘哀怨’。
雲止頓時猛然回頭望去。但見,皎皎月光下,燈火闌珊處,比肩接踵的擁擠人海中,那一襲妖冶紅衣翩然而立,翻湧飛舞的衣袍肆意張狂。
那一日,從皇城出去後,兩個人因花千色百花宮中有事而分別,並未如上一次約定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