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動天下少年郎
朝升的冬陽,緩緩懸掛上藍天白雲的浩瀚天際。千絲萬縷的金燦燦陽光,無聲傾瀉進安靜的小院落。恍為院子中、石桌旁麵對麵而坐的那兩個人,披上了一件透明的璨色金縷玉衣,熠熠生輝。
一襲靛青色長袍的年輕男子,手輕端一盞茶,側臉的清俊輪廓,線條如刀削般俊美。
一襲銀絲繡邊的白衣‘少年’,一動不動望著對麵那一襲靛青色長袍的年輕男子。白皙的臉龐、絕美令人驚歎的容顏,仿佛是從山水墨畫之中漫步走出來的。
畫麵,不覺在這一刻硬生生定格。
風過,揚起兩人身後各自的烏黑長發,輕舞飛揚。
半響,隻見靛青色長袍的年輕男子,徐緩放下了手中的茶盞。抬頭,淺笑著望向他對麵一直望著他的那一個白衣‘少年’。
“雲公子,你可知,聖遠之這個人?”
長久的安靜之中,東方卜的聲音,忽的平然似閑聊一般慢慢響起。
雲止聞言,幾不可查的微微怔了一下。完全不料東方卜會在這個時候,突然問出這樣的問題。
而,這一個問題,讓雲止一刹那不自覺回想起了初見皇帝東申澤時的場景。東申澤的書房之中,便到處懸掛了聖遠之的書畫。看得出來,東申澤非常喜愛聖遠之的筆跡,甚至非常崇拜聖遠之這一個人。眉宇,在輕微一皺後,對於東方卜的問題沉默以對,等著東方卜接下來的話語。
“聖遠之,西楚國之人,乃是‘聖武大陸’上近百年來一代著名的書畫家、詩詞家、天文家。”東方卜淺淺一笑,語氣不變,依然是緩慢閑聊般的語態。而所說的這些話,基本上家喻戶曉。
雲止不知東方卜究竟意欲何為,依然不語。
“他的字畫,千金難求。他的詩詞,曠古碩今。而重要的是……”
微微一頓,東方卜望著對麵沉默不語的雲止,似乎在確定雲止是否有在認真的聽,“……他能夜觀天象,深知天文地理,能辨過去未來。”
“這些,不過隻是傳說而已。”傳說,幾乎將那一個人傳的神乎其神。
東方卜笑著搖了搖頭,堅定的否決雲止的話,“不,這不是傳說,都是真的。隻要你親眼見到了他,你就會知道,他遠比傳說中更加的……”一時,似乎不知該用什麼言語來形容那一個人為好。而世間任何的言語,都隻會貶低了那一個曠古所見之人,根本配不上他。
“這與我有什麼關係?我又為何要見他?”雲止凝眉,神色淡漠。
“那如果,我說,他乃是我的師父呢?”
東方卜淺笑著。可那笑容中,雲止隻看到兩個字——麵具。
雲止抿唇,不覺也莞爾一笑。以前,怎麼就沒有看出來,東方卜的笑容不過是一張帶在臉上的麵具?隻是,在那個時候,誰又會想到,一切並不是什麼可笑的萍水相逢,而是對方精心設計?在她剛剛進入這個陌生世界的時候,便已經有人向她設下了局。
“即便他真的是你的師父,那與我,又有什麼關係?”
“你不是問我,我為何會找上你嗎?”
東方卜說著,一雙幽深的雙眸,靜靜的倒映出雲止的身影。
雲止再度抿唇,等著東方卜後麵的話。不知道東方卜他找上自己,究竟與聖遠之是他師父有什麼關係?那一個存在於傳說之中的人,這幾十年來,幾乎沒有人再見到過他,也沒有人知道他是否還活著。而他若是真還活著,那麼,年歲,一定已在一百二十以上。畢竟,百年前成名,當時那一個人也有弱冠之年了。
“師父他,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他知,你來至何處。而這,便是我會千裏迢迢找上你的原因。”
一句平靜依舊的話,卻刹那間如平地一聲驚雷、波濤一陣駭浪,在雲止心中掀起了軒然大波。雲止的長睫,霎時,壓製不住的猛然一顫。倏的盯著東方卜,話語脫口而出,“你……”
“師父縱觀天象,看出星象轉移,天生異象。他,早已算出了你的到來。”
於是,他才會前往。
雲止聽著,心潮,止不住有些波動起來,真恨不得立刻前去見一見東方卜口中所說的‘聖遠之’。那一個人,他既然算出了她的到來,那是否有辦法能讓她回去?
然,思及到此,雲止原本激動不已的心,卻恍若被一盆冬夜的冷水,從頭澆到尾。
那一個世界,那一個她從小到大成長的世界,已再無任何東西值得她去留戀與回憶。唯一的親人爺爺,也早已經在很多年前去世。而這,也是雲止在來到這一個陌生世界後,極少回想起那一個世界、以及從未花心思去想要回去那一個世界的原因。
“師父說,你乃是我命定的妻子。於是,我就想看看,我未來的妻子,她是否有資格與我站在一起。”這就是他會找上她的原因。
話落,東方卜伸手,手掌覆上了雲止放在桌麵上那一隻手的手背。
緊接著道,“你能為我拿來這一麵令牌,我很高興。這一麵令牌,乃是當年先帝親手送給左相薛灝琛的。無論何時何地,它都能直接號令各城各郡縣的府衙,非常之重要。”
“請公子自重,我可不是你什麼未來的妻子。”
雲止快速的回過神來,將自己的手,一把用力的抽出,麵色冷凝。
東方卜隨之收回自己的手,端起桌麵上先前放下的那盞茶一品,再對著雲止溫柔一笑。那神色,竟仿佛在看著自己無理取鬧的‘妻子’,“師父的卦象,從未失算過,我知道你暫時還無法接受,不過,我們有的是時間。從今往後,我會留在東清國皇城。在皇帝與右相宮宸戔之間,你做的很好。”
雲止皺眉,隻覺與東方卜牛頭不對馬嘴,根本說不通。
東方卜旋即取過桌麵上那一個錦盒,打開。裏麵的金牌,讓他臉上的笑容越發加深一分。
雲止沒有伸手奪回,任由東方卜拿去。目光,稍一環視安安靜靜、毫無聲息的院落,再次問道,“我父親,還有景夕呢?”
“我剛才已經說了,我‘請’了他們前去‘做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