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辦法怎麼出去了
玩笑的口吻,悠然漫不經心的神態,將前一刻那一瞬的細微異樣,完美掩蓋,令人難以察覺。
雲止聽著,下一刻,敏銳的發現花千色臉上那一絲不同尋常的蒼白。於是,眸中不覺劃過一絲擔心。繼而,側頭將吸允出來的那一口毒血傾數吐在地上,再抬頭問道,“花宮主,你怎麼了?”
不盡相同的關切話語,就在不久之前,也曾響起過,還不止一次,對象是此刻落座在石床上之人。
不過,雖同為關心,仔細聽,語氣卻又隱隱不同。宮宸戔聽著,幾不可查的微微皺了皺濃眉,一手手背輕抵薄唇咳嗽了一聲。而後,不徐不疾回頭,向著此刻出現的那兩個人望去。
薛灝琛見宮宸戔受傷、中毒,無力依靠在牆壁上的身體,臉上忍不住帶過一絲虛弱的笑。
花千色邁步,在雲止關切的目光中,緩步步入空蕩蕩除一張石床外、便再無其他任何東西的石室。對於雲止的詢問,隻淡笑著、用一貫不甚在意的語氣回道,“無妨,不過是之前被右相所傷,還未徹底痊愈而已。”他不惜送掉自己半條命、冒險救薛灝琛,就為了盡快找到她、確定她的安全。但沒想到,她卻不顧自己性命正在為別的男人吸毒。坦言以說,不過成了一場笑話。而這樣的笑話,絕對不是他花千色要的。
雲止聽著,不覺輕微的抿了抿唇。那一夜,花千色傷得重。可後來,卻還不惜為她運功療傷。
吸允出來、吐在地麵上的那一灘暗紅色鮮血,在安靜中,彌漫開絲絲縷縷的淡淡血腥味,再無聲無息遍布整一間密室的每一個角落。無形中,似乎在提醒著什麼。
雲止聞著,不由收回視線,低頭望了一眼宮宸戔的傷口,後又抬頭望了一眼花千色,複再低垂下頭去。
宮宸戔能清晰的感覺到那柔軟溫暖的唇,落在自己的肌膚之上。那吸允的細微酥麻感,竟是將那一股徹骨的疼痛都給掩蓋了過去。
麵前之人,真是男子?一時間,宮宸戔心下越發懷疑起來。
花千色在密室內徒步轉了一圈後,修長的身軀,慵懶的倚靠在石床正對麵的那一麵牆壁之上,百無聊賴欣賞起眼下這一幕來。一雙深不見底的星眸,含著一絲玩味的笑意。然,無人知道的心中,卻隻覺對麵那一幕說不出的礙眼。
薛灝琛在隔壁的那一間石室內休息,堅定絕出不去的密室,一切都不過是白搭。
雲止將那毒血,一口一口的吸允出來。那唇畔下的血肉,連她都忍不住顫抖,可宮宸戔卻似乎一點也感覺不到疼痛。自始至終,都未見他動過一下,更別說喊疼了。
時間,一時便在這樣詭異的安靜中,悄無聲息流逝。地麵上的鮮血,逐漸彙聚增多。
半響,雲止終於鬆了一口氣,用衣袖拭了拭唇畔留下的鮮血。然後,取過一旁宮宸戔的那一件外衣,‘吱’的一下便撕下來一條手掌寬度的布條,為宮宸戔包紮起來。
宮宸戔身上的溫度,簡直冷若寒冰,一如那一日他扶她上馬時,她握住的那一隻手。
“既然已經好了,那麼,便想想怎麼出去吧。想必,右相也不想再呆在這裏。”十指纖纖,才剛剛打上了那一條包紮布條的結口,花千色的聲音便徒然響了起來,似乎有些不耐。
宮宸戔不語,伸手,慢條斯理的理了理敞開的白色裏衣。然後,取過撕破那一件外衣不緊不慢披上。冰冷毫無溫度可言的身體,直到這一刻甚至還能隱隱約約感覺到那軟唇殘留在上麵的溫度。那溫度,讓手上披衣的動作幾不可查的輕微一頓。
雲止直接後退開一步,還真不習慣與宮宸戔如此靠近。
花千色看著,隨之邁步,頭也不回的走向了對麵的那一間密室。而後,在對麵密室的石桌旁落座,望向此刻已坐在石床上的薛灝琛。
薛灝琛的身體,虛弱至極,呼吸有一下無一下。
雲止也隨即走了過去,將那一個存放著金牌的盒子,往石桌上一放,望向薛灝琛。
薛灝琛聽著聲音,好半天才艱難的抬起頭來。布滿了皺紋的老臉,在燭光的映照下,純然如白紙,找不出哪怕是一絲血色,“雲姑娘,將你也拉下來,實在是抱歉。”
“若是左相真的覺得抱歉,那不妨告訴我們出去之法,如何?”雲止淺笑著回道。
薛灝琛止不住一連串劇烈咳嗽,帶出一縷鮮血,輕微搖了搖頭,“本相設下這一切,就是為了對付宮宸戔。這祠堂,乃是最後一招必殺計。本相又豈會留有出路、讓宮宸戔有機會可以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