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去的腳步,沒有停留。
隱約感覺到身後的視線,卻又似錯覺。
薛灝琛的機關布陣,絕非浪得虛名。整一個地下密室,不知布滿了多少致命的機關。
雲止一路往前,眼觀四方、耳聽八路,每一步都帶著小心翼翼。可是,還未穿過石門打開的這一間密室,或者更準確的說,才走到了石門打開這一間密室中央,密密麻麻的‘利箭’便倏然從四麵八方射了過來。
每一根,都帶著異常淩厲之風聲。
雲止一驚,卻鎮定並不慌亂。身形迅疾的一閃,再眼疾手快的一掌劈落最先臨近的那一行利箭。
利箭,在雲止的手掌力道下,一分為二。細小的紅色鮮血,頓時如水灑落而出。
雲止看著,這才發現。原來這些從四麵八方射來的‘利箭’,並非是箭矢,而是一條條的毒蛇。
轉眼間,整一間密室的地麵上,都已遍布了一層數之不盡的毒蛇。令人作嘔的血腥味與蛇腥味,也無限的在密室內蔓延開來。那些被硬生生斬斷、一分為二的毒蛇,更是半截半截還在動著。
雲止理智的急忙後退。
再不後退,恐自己這一條命,就要搭在這裏了。
而,那些地麵上的毒蛇,明銳的辨別聲音,幾乎全部向著雲止緊追而去。
雲止甚至能夠清晰的感覺到那些毒蛇攀爬過自己的鞋子,忽然,一個空翻,身形化為閃電般急速飛掠向剛才走出來的、宮宸戔所在的那一間石室的敞開石門。
幾乎是在雲止半個身形掠過石門的那一瞬,石室內,赫然響起一道淩厲風聲。
那風聲,準確無誤向著石門的機關而去。在雲止身形完全進去石室的那一瞬刹,石室的石門恰堪堪擦著雲止的身體重落下去。將一半身體遊進來的那一排毒蛇,硬生生壓成了肉餅。隨即,一塊碎石,墜落在地麵之上。
雲止翩然落下地去,喘息自是難免。心中,一時隻留‘劫後餘生’這一種感覺。
宮宸戔依舊坐在石床上,對於這一切,似乎早在意料之中。
雲止撫了撫心跳急促的左胸口,努力的快速平複下呼吸。這一刻,如何還能不知,宮宸戔是故意的。他明知道那有危險,卻故意眼睜睜的看著她去,讓她親自來經曆一番,然後……
片刻,雲止已平穩下呼吸,不緊不慢的抬頭望去。一雙明眸,不帶半分情緒。
宮宸戔亦望著雲止,薄唇微勾,穩若泰山。金絲繡邊的衣袍,柔順沿著石床垂落下來。
“右相,你白天所說的話,在下已經認真的考慮過了,‘司馬’這一個職位,在下其實很是喜歡。”到了這一刻,雲止自然已經知道宮宸戔所說的是‘司馬’,而非‘飼馬’,“既如此,你我同朝為官,在下自不能丟下右相一個人不管不顧,獨自先走。”冠冕堂皇的話語,說話間,目光‘關心’的落向宮宸戔受傷、染血的右肩膀,“右相,你身上有傷,不如,還是先處理處理傷口吧,依目前之情況,帶傷之身恐難出去。”
“倒不想,雲司馬在這個時候,竟還想著本相。隻是,本相傷在肩膀上,自己一人實難處理。”審時度勢,目前的情況,先出了這裏才是明智之舉。然,以受傷之身開口,要對麵之人在這樣的險境與自己一道進退,自然屈於了弱勢。但是,若是讓對方先曆經一下危險,再反過來求自己同進同退,情況便又不一樣了。這地下密室,他剛才已大致走過了三間,每一間的危險都不容小覷。看來,薛灝琛還真是煞費了苦心,也不知為這一天究竟準備了多久。
雲止聞言,暗暗的咬了咬牙,可卻是且笑著開口,“右相實難處理,在下自然非常願意效勞。隻是,右相這樣坐著不動,可是還要在下為右相寬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