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長夜年歲不大,打架倒是一把好手。因此他雖年紀輕輕,但卻是獨得其中三昧,他稱之為勢,力,技。眼下的這條大蟒就很好的詮釋了什麼叫做勢。遊動之間,風雷相伴,草木紛飛。靜立之時那駭人的氣魄就讓你感覺到內心的恐懼。李二狗對此最有經驗,對他來說。山間的老虎最喜愛的是猛虎下山之姿勢。不光因為下山時快,還是因為獵物會膽寒。此時的三人縱然麵對過屍山血海,但看著那高聳的體魄和駭人的冷意,不自覺的他們下意識的就想看看對方的眼睛。這是一種本能,在你害怕或像此時腿腳發抖時,你會不自覺的盯著對方的眼睛看,因為李大膽覺得,這樣可以提前一步看出對方的動態,在它動起來時趕緊逃命。
六品的內丹對於眼下任意一人都是致命的,李二狗不懂,怎麼一輩子打燕,今日就要被燕啄了眼。殊不知,被李長夜挖膽剝皮的蟒蛇才是正主。一早聞著林子中有莫名悸動的它早早驅使著兩個手下來此看看。不想是這一眼就斷送了它大好蛇齡。
此時讓他有別樣感情的李長夜倒是不慌了。眼裏的畏懼之意沒來由的忽然消失了。隻是,不可察覺間,一抹金色的虛影也浮現在李長夜的眼眸中。
大蛇不曾動身,李長夜一行也就這樣看著。
無聲無息間,大蛇的信子嘶嘶的吐著,無聲無息間確是嘔出了鮮血。
獵蛇人常說,蛇是沒有淚腺的冷血生物。所以哪怕是自己的孩子死去,他也不會有任何的悲痛,對此,人間話叫做蛇蠍心腸,便是如此。
“你們可知道修行到六品是什麼樣的改變嗎?”一上來,兩層樓高的蟒蛇就張開了它血盆大口。口中吐露著人類女性一樣的聲音。聲音如同驚雷一般,言語間確是陰風陣陣,刺鼻的腥臭撲麵而來。
“我們在逐漸變成人,我們在逐漸學做人。因此,我莫名的心間有個聲音告訴我,你們必須死。不然我大道將斷。”
言語間,確是極盡性格陰鷙。話語說完,這條大蟒便一揚頭,接著快如閃電的朝李長夜攻來,完全不給他們說話的機會。李大膽和李二狗同時而動,因為那雙金色的豎眼全部緊緊盯著了李長夜。
“小心。”碰的一聲,大地裂開,樹木傾倒。一塊直徑十米的巨圓形成。一切植物皆化為了霏粉。李長夜被李大膽和李二狗一左一右夾帶著飛起,但轉瞬間便被這股衝擊的巨力狠狠的擊飛出去。
落地的一瞬間,李長夜的腦袋隻感覺一陣嗡鳴。倒地的三人組還未有何動作,那碩大的舌頭再度如驚雷般電射而來。
碰的的第二聲,李大膽口中吐著鮮血。慌亂中確是這個莽漢一般的人,推開了他們兩個,隻身一人運起土屬性的玄武真氣硬生生頂住了這一擊。
李大膽費力的抵擋著,但見得落足的地方,雙腿像白蘿卜一般直直的插入土地。
而另一邊,被推開的李二狗看到眼前這一幕,先是一愣神。渾身呆愣,接著便顫抖著癲狂了起來。“誰讓你救我的,他奶奶的。老子可沒有個芽兒叫曹二狗爹。”
說著,背後便有一道猿猴似的虛影隱約浮現,確是在緊急時刻,動用了本命法相,瘋魔般的想做拚命之舉。
李長夜看到這兒,手往前急急的伸出,妄圖阻攔下他。嘴裏也不自覺的大喊不可。李長夜那年五歲,剛剛知道武者的路。他仍然記得老奴那張鄭重其事的臉。武者一輩子修煉,打熬氣血,就是為了有朝一日三花聚頂,彙聚法相為實物。精氣神合一而入小玉樓的陸地神仙之境界。在這之前,從四品起便開始可以凝聚法相,確是用來慢慢養神,煉氣化神。一身心血斷不能拿來禦敵,因為一旦法相在此期間有了什麼損失,這輩子將再也無法向前一步。
李長夜也明白他的呐喊是無力而蒼白的,他深深的看了一眼埋在那裏的李大膽。他知道,李二狗從小搏命活到今天,和他對門的李大膽雖然嘴上不饒人,但言語間確是像拿親弟弟一般包容和照顧。而此時,忽然間,少年郎停止了叫喊,就這麼呆呆的看著李二狗的法相在其身後慢慢的彙聚。
“啪一聲。”白猿法相便漸漸聳立天地間,比起大蟒也不相讓。李長夜是第一次見到法相,那淡薄的虛影此時仿佛割裂了天地,自有其神韻流轉。動輒間,便能看到那雙憤怒的眼眸中有李二狗的影子。
白猿狠狠的跳上了大蟒背上,雙手如同擒龍一般緊緊扣入蟒蛇的鱗甲上。使勁一撕扯,隻見到一陣紅青光芒齊齊對撞,轉瞬歸於無形。確是吃痛間,大蟒啪的一聲飛入半空,蛇尾劇烈的晃動,想將猿猴震碎於虛空中。
李長夜見此時機,看著那埋入土中生死未卜的李大膽。趕忙一個淩當縱跳,飛身而去。一掌拍入土中,便看到原本堅硬的泥土一陣翻湧,原本禁錮李大膽的地方此刻已經是露出慘白見骨的雙腿。少年眉頭緊皺,確是聽到猿猴慘烈的哀嚎,趕忙抓緊李大膽肩膀,振臂一提,便將對方從泥土中拔出。趕忙抱著已經昏迷的李大膽往周圍的樹木後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