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多慮了。微臣賤軀能為大王奔波,已是大幸。”
“愛卿可知,寡人為何急召愛卿?”
“請大王詳示。”
“愛卿請看這個。”易王從袖中摸出一份戰報,紀九兒接過,呈予蘇秦。蘇秦看過,置於幾案一角,回視易王。
“先君聽信愛卿之言,於列國倡導合縱。縱是合了,可我燕國得到什麼?”易王苦笑一聲,攤手作無奈狀,“縱約墨跡未幹,先君屍骨未寒,他……他田因齊卻無視道義,趁我國喪,縱兵襲我,擾我人民,搶我財物,奪我城邑……”
“大王……”見易王隻道他人不是,卻無一句自省之言,蘇秦忍不住插道。
“愛卿請講。”
“唉,”麵對如此人君,蘇秦什麼話也不想多說,隻是長歎一聲,直趨主題,“大王急召臣來,可否為此十城?”
“是是是!”易王連連點頭,“愛卿至燕,是先君助愛卿至趙約縱,揚名於天下。燕國因愛卿倡縱,天下因縱親聚盟。田因齊既結縱約,就當謹守誓詞,彼此睦鄰。孰料此人恃強淩弱,背信毀約,趁我國喪行不義之事,舉兵取我城池,寡人恥之,不屑與他理論。燕國因愛卿之故為天下笑,愛卿可否為燕使齊,討還公道呢?”
蘇秦起身,拱手:“微臣這就奉旨使齊,為大王取回十城就是!”
易王順水推舟,拱手回禮:“情勢緊迫,寡人也就不留你了。”
易王禮送蘇秦出宮,在宮門外頓住步子,握住蘇秦之手,嘴角現出一絲詭笑:“還有一事,寡人也欲拜托愛卿。愛卿如果過路武陽,煩請順道探望、撫慰太後。太後習慣於薊城熱鬧,隻怕在那兒獨守空闈,寂寞得緊呢。”
乍聽此言,蘇秦心底一陣驚顫,思忖半晌,方才想出應辭:“大王所言甚是。隻是微臣此番使齊,不經武陽。煩請大王另派使臣撫慰。”
“嗬嗬嗬嗬,這可不成。”易王揪住不放,執意把話說死,“太後記掛,隻在愛卿一人,若是換作他人,惹惱太後,由不得又要斥責寡人呢!”
蘇秦心頭幹辣,卻又不能申辯,隻好拱手作別:“大王留步,微臣告退。”
“勞煩愛卿了。”
從燕宮出來,蘇秦隻覺得後心陣陣發涼。易王把話說到那份兒上,顯然已經知悉他與姬雪的私情。唉,隻怪自己一時粗心,不曾料想易王會在離宮安插眼線。
回到府上,蘇秦迅即寫封密函,吩咐飛刀鄒呈送太後,讓她有所應對。飛刀鄒將信交付木華,自與木實一道保護蘇秦前往齊都。
一行人晝夜兼程,不幾日即至河水北岸,遙望見人喊馬嘶,一片連營。蘇秦使人問訊,說是由函穀撤回的三萬燕軍。蘇秦知是子之回來,大喜過望,急趕過去,直驅中軍大帳,又意外遇到失蹤多日的公子噲。
是夜,三人圍爐夜話,議起眼前局勢,侃至天亮。翌日晨起,蘇秦一行趕至渡口,意外發現天氣陡寒,河水全麵封凍。
子之鑿開冰層,試探一下厚度,憂道:“此冰再厚一寸,齊人即可溜冰過河。齊人勢大,我恐難禦敵矣!”
“將軍不必憂心。”蘇秦應道,“即使此河凍實,我料齊人也不會過河。”
子之怔道:“此話何解?”
蘇秦笑道:“將軍靜候便是。”轉對公子噲,“在下此去向你外公討要城池,欲帶公子前往,公子可有興致?”
“在下謹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