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王府的後門不好過,府內的家丁與侍衛已經紛紛跑出來禦敵。司馬鳳沒把他們放在眼裏,一心隻想闖進去找到遲夜白和霜華。身後傳來英索揮鞭帶起的叮叮咚咚之聲,他無暇回頭,與阿四隻顧著往前衝。
原本魯王府的防衛是沒有那麼弱的,但魯王離開王府到蓬陽官府去了,因為九頭山磚窯和那個神秘救走邊捕快的怪人,為防止出現意外,他自然也帶走了最精銳的一批人。現在剩在王府裏的除了王妃等一批老弱婦孺之外,隻有慣常的防衛力量。
而和王府精銳一樣強的暗衛,正被英索的九棱蛇骨鞭困著,脫身不得。
“阿四,你先衝進去!”
“少爺!你捂著鼻子,別吸氣!”阿四從懷中掏出數個圓球,朝著聚集在後門內外的人群扔過去。
圓球炸開了,散出嗆鼻的胡椒粉味兒。
“阿四?!”司馬鳳捂鼻不及,立刻被嗆出滿臉眼淚,“這、這什麼?!”
“甘令史之前做的幾個胡椒彈,我一直帶在身上……”阿四越過東倒西歪的人群,當先衝進了王府裏。
王府非常大,司馬鳳來過幾次,但隻作為客人,並不具體知道府內的各種通路。阿四更是從來都沒來過,隻顧著一股腦地往前跑,見到有家丁衝出來就舉劍砍下,先將人打暈再說。侍衛當時已聚集在門外,正被胡椒彈的氣味弄得涕泗橫流,司馬鳳也飛快竄進了王府裏。
“先去找小白……”
他衝著阿四的背影喊道。但一句話沒說完,兩人齊齊停了下來。
中庭站著一個人,正是文玄舟。
文玄舟手裏提著一把劍,沉默地盯著走進來的兩人。
司馬鳳認得這人凶險無比,立刻擋在阿四前麵。“四,你先走別處去找,我攔著他。”
“你一個人可攔不住我,司馬鳳。”文玄舟慢慢道,“那位,你也別走。”
阿四哪裏理他,眼看一個院門內聲音嘈雜,便立刻往那處衝。誰料才剛邁步,耳邊忽聽有呼呼風聲,是文玄舟擲來了一把暗器。
他扔暗器的手法簡單但快速,瞬息間已分上中下路扔出三種暗器。司馬鳳想要攔下,但已經來不及。幸好阿四反應極快,立刻上跳躍起,腳下牆麵叮叮當當地響成一片。
但他無力再躍高,隻能眼看著兩枚閃著綠光的細針衝著自己腰間襲來。
那兩枚針卻沒能挨近阿四的身體。斜刺裏突然飛來一片衣角,恰好擋在針尖與阿四之間。針尖紮入布片,又隨著布片去勢,噗的一聲落到了一旁的地上。
遲夜白從牆頭躍下。他袖口缺了一角。
“從我身後的院門走,直走過兩道門左轉過一道之後再左轉便是。霜華被囚在朝南那件房子的地牢裏。”遲夜白飛快對阿四說,“快去!”
阿四來不及道謝,轉身跑了出去。
遲夜白抬起頭,看到司馬鳳投過來的眼神。
“沒事。”他平靜道,“魯王府也不過如此,竟然無人發現我潛伏在內。”
“……是遲當家的追蹤技神妙無比,文某佩服。”文玄舟咬牙笑道,“不愧是江湖上久負盛名的鷹貝舍。”
因此地有三個看上去就很不好惹的人,王府裏的家丁與侍衛一時間不敢上前,全都在周圍舉劍遊走。
“去保護王妃。”文玄舟說,“有人進去了,千萬別讓他挾持了王妃。”
遲夜白正想說自己從不挾持女人,但想到阿四是司馬鳳的人,司馬鳳……他現在不敢保證。
司馬鳳似是沒有聽到文玄舟說的什麼,挪了幾步走到遲夜白身邊。
“……你別過來。”遲夜白示意他看文玄舟,“你我應該前後夾擊。”
“你真的沒事?”司馬鳳問。
遲夜白忍著對他翻白眼的想法,腳下輕彈,輕巧地翻了個跟頭,落在文玄舟身後。
文玄舟心知今日不能善了,因而一直謹慎地捏著劍柄,沒有貿然出手。
“兩個打一個,這可不是江湖人所為。”他朗聲道,“遲當家和司馬家主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俠客,居然也玩這種以多勝少、恃強淩弱的事情?”
他話音剛落,牆頭上忽然傳來朗朗笑聲:“哈哈哈哈哈!你一個鼠輩,也配與我兒談論什麼是江湖人所為?!”
文玄舟臉色一白:不是以二打一,竟是以三打一?!
在怔忪間,英索已經翻牆躍了進來。她裙擺下有星點血跡,單手將一條沉重的九棱蛇骨鞭甩得呼呼做聲。
“娘!”遲夜白沒想到她也在,不由得吃了一驚。
英索比遲夜白司馬鳳等人多吃了二十年的大米,她在婚前也曾獨自闖蕩過江湖,嫁給遲星劍之後更是與他一同操持鷹貝舍的各類事情,踏遍武林各處,對敵經驗遠比兩位年輕少俠豐富得多。加之她最擅長用鞭,九棱蛇骨鞭又是極為厲害的武器,因而很快便解決了外頭的一批暗衛。
此時卻不是說話的好時機。英索上下打量著遲夜白,見他除了袖口缺了一塊之外並無任何問題,一顆心略略放了下來。
“娘,你和阿四去救霜華吧。”遲夜白飛快說了路徑,“他已經出發了。”
“霜華是誰?”英索問。
她嘴上講話,手裏那根鞭子卻突然狠狠一甩,鞭梢直衝著文玄舟而去。
文玄舟一直警戒著她的武器,不得已閃身避開。但蛇骨鞭去勢詭怪,竟在他撤身之時利落地削開了他的衣袖。
數枚淬毒的暗器落在地上,還閃著藍光。
英索雙目圓睜,想到這廝竟趁著自己和兒子講話的時候想要暗算,氣得鞭梢一抖,直衝文玄舟臉麵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