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遠望見少意盟的盟旗插在河邊橋上,他便突地心中一鬆,頓時萬分疲倦。
報上了名姓之後,那年輕的少意盟弟子顯然一愣,想來是沒料到傳說中的鷹貝舍當家竟會為了一個少意盟弟子之死親自前來。
李亦瑾正在盟中處理事務,接到通報立刻來見遲夜白。有仆人為遲夜白端來茶水,他連喝幾杯濃茶,撐起一點兒精神,立刻問李亦瑾司馬鳳的去處。
兩日之前林少意和辛重回到家,正好鷹貝舍的鷹也飛了回來,他便立刻與司馬鳳、甘樂意等人去了十方城內,尋訪前麵幾位死者的家人。
遲夜白聽得滿頭霧水:“什麼前麵幾位死者?”
“遲當家不是因為這件事而來的麼?”李亦瑾奇道。
遲夜白更加糊塗了:“什麼事?”
李亦瑾問了半天,才知道他專程來找司馬鳳,並不是幫忙查探案件情報的。從十方城分舍飛回去求助的鷹遲夜白自然也沒有見到,代替他處理這些事情的是遲星劍。李亦瑾告訴他,司馬鳳和林少意都在十方城裏,一時半刻還回不來,讓他先歇一歇。
“我去找他吧。”遲夜白說著,轉身就走。
他剛踏出一步,手腕突地一痛:是李亦瑾抓住了。
遲夜白下意識地舉掌對抗,另一手在腰間劍鞘上一彈,一柄清泓利劍便躍了出來,被他抓在手裏。
但李亦瑾比他更快,食中二指拿捏著他的脈門,衝他微微一笑。
遲夜白自己也沒想到這麼簡單就被他抓住了,有些生氣:“你幹什麼?”
“遲當家,你歇歇吧。”李亦瑾低聲道,“不急於一時。你連劍都抓不穩了。”
“我有重要的事情……”遲夜白開口道。
李亦瑾立刻打斷了他的話:“什麼事情都比不上你重要。遲當家,你現在內息紊亂,內力吞吐不純,打不過我的。你若是不肯休息,李某隻好將你擊暈了。”
遲夜白:“少意盟怎麼這樣不講理?”
李亦瑾笑了笑:“你覺得不講理,那就不講理吧。”
話音剛落,他便亮出手掌擊向遲夜白後頸。遲夜白咬牙撐著,無奈李亦瑾使的是純正的少林羅漢內勁,最終還是暈倒在他身上。
連連吃了兩個閉門羹的林少意和司馬鳳走向謝安康府邸的時候,少意盟的弟子來通報,說鷹貝舍的遲當家到了。
司馬鳳猛地抬起頭,額頭撞在甘樂意下巴上,疼得甘樂意眼裏頓時飆出淚來。他拿著卓永驗屍的報告正與司馬鳳詳說,沒想到竟莫名受傷,又是疼,又是惱:“你怎麼不看人!”
他牙齒出了血,嘴裏都是口水,講話哇啦哇啦的。
林少意:“你要回去嗎?”
司馬鳳還未開口,那弟子繼續開口:“李大哥讓遲當家去休息了,說他一路奔波過來,要好好躺一躺才行。”
林少意又說:“你說的那個殺手鐧確實有用,我一說出是你的事情,他立刻就答應幫忙了。”
司馬鳳還未開口,甘樂意立刻在一旁哇啦哇啦說話:“你居然用這種事情去逼遲夜白?!司馬鳳你這個混蛋,呸!”
說著吐出一口血水。
司馬鳳有些尷尬,又有些高興。
搖擺不定中,忽地想起遲夜白當天不辭而別,心頭一股暗火便竄上來。
“不回去了。”他故作冷淡,“先做正事,不要講廢話。
“和遲夜白相關的是廢話?”甘樂意怒問。
連宋悲言也不悅地指責:“遲大哥千裏迢迢來幫你和林盟主查案,你怎麼這樣。”
林少意連忙擺手:“不是不是,他不是為卓永這件事情來的。”
一行人吵吵嚷嚷,漸漸走近了謝安康的家。說來也巧,前麵的陳劉兩家都門戶緊閉,謝府卻正好開了門,大腹便便的謝老爺正從轎中走出,看樣子是要回家。
林少意和司馬鳳立刻上前,跟謝安康打招呼。
謝安康不認識司馬鳳,但認識林少意。料想這人又是來問自己兒子的事情的,謝安康一臉不耐,卻又不便讓人趕客,隻好一個轉身,客客氣氣地說自己要出門,不便接待。
轎夫四張懵臉,呆呆看著老爺又走回了轎子裏,咬牙坐著。
“謝老爺。”司馬鳳走到轎邊說,“在下是司馬世家家主司馬鳳。”
謝安康眉毛一跳,連忙讓人把轎子放了下來。
林少意的少意盟是江湖勢力,不能得罪,可司馬世家他更不能惹——司馬箜和司馬良人遍布天下的弟子,個個都是了不得的人物,無論廟堂或江湖。
謝安康知道今天是逃不掉了,長歎一聲,又慢慢挪下轎子:“入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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