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好賣完了肉,三人才上前跟他打招呼。
聽到他們說是從蓬陽過來的,甘好眉毛一跳:“是樂意?”
甘樂意和甘好的關係如何,他們之前並不知道,但現在看甘好的態度,又想到甘樂意當時一副並不太樂意的神情,便隱約猜到應該不是太好。甘樂意說甘好不是大夫,但是個用毒的高手,誰也沒想到他居然是個賣肉的販子。
三人把自己名姓一一告知,甘好的眼神立刻落在了遲夜白身上。
“你就是‘照海透’遲夜白?”甘好露出笑容,“我聽樂意說過,你有過目不忘之能。”
遲夜白謙虛了幾句。
甘好完全忽略了司馬鳳和阿四,隻逮著遲夜白問個不停。是否真的能過目不忘呀,剛剛自己鋪子前有幾個人,買了瘦肉的幾個人,買了五花肉的又是幾個人,男的有幾個人,女的又有幾個人,這些問題翻來覆去地問,他自己倒也不覺得無聊。
司馬鳳在一旁站著,已經是麵無表情。
甘好也罷,甘樂意也罷,兩個師兄弟都無一例外地對遲夜白有著濃厚興趣。這令他相當不悅。
“這些事情一會兒再說吧。”司馬鳳粗暴地打算了兩人的對話,“我的眼睛能不能治?”
甘好扭頭看他:“不能治。”
遲夜白一驚:“甘令史說,你可以治的。”
甘好立刻又笑了:“你來找我,我當然就能治。他來問我,那可就治不了了。”
“……”阿四忍不住道,“醫者父母心,你這人怎麼這樣?”
“甘某可不是醫者。甘某不喜救人,也不喜害人。”甘好笑道,“我隻是喜歡鑽研各種各樣的毒。”
因為有遲夜白那顆藥丸子,司馬鳳的性命無憂。甘好把眾人請到後院,仔細地給司馬鳳查看。
司馬鳳這段時間一直蒙著眼睛,但摘下布條後眼前仍舊一片黑暗,也察覺不出日光刺目。他原本發青的指尖已經恢複正常,但眼角隱約浮現的紅色已擴大到整個眼周,眉上的三個小紅點血一樣醒目。仔細一看,他眼皮上甚至浮出淺淺的灰點,渾似蛇身的斑紋。
阿四看得心驚肉跳,不停咬手指。
甘好拉起司馬鳳的眼皮察看,又為他把脈,十分認真仔細。
“確實可以治。”他說,“毒素雖然已經有部分侵入經脈,但好在不深,隻要花些時間就能逼出體外。你是要快,還是要慢?”
“快是如何,慢又是如何?”司馬鳳問。
“快的話,十日即可恢複,但你的丹田和經脈也會受損,功力會稍減,但也能保留九成以上。隻不過減損的部分是永遠都不能補回來了。”甘好捏著他的胳膊,“若是選擇慢的方法,那就至少得一個月時間。時間雖然長了,但不會損耗你的內力,丹田經脈也是完好的。”
“那自然是選擇慢的方式。”遲夜白在一旁接話道,“時間久一些沒關係。”
甘好點點頭:“那好,盛惠三千兩銀子。”
此言一出,整個院子都靜了。
半晌後阿四才驚叫:“三千兩?!!!”
甘好:“三千兩。”
阿四:“你果真是個貪錢的人!醫者——嘖!”
並非醫者的甘好笑眯眯地看著他:“原本隻需一千兩,但你家少爺這態度我十分不喜,所以往上又累加了兩千兩。司馬家世代為官,就算現在遠離朝堂,也不至於拿不出這三千兩吧?”
司馬鳳知道他是故意為難自己,不悅道:“那快的辦法要多少錢?”
“也是三千兩。”甘好說。
“不治了,走吧。”司馬鳳立刻起身。
遲夜白也立刻出手,把他又按回石凳上。
“三千就三千。”
“不值得!”司馬鳳怒道。
“別說話!”遲夜白也怒了,“你平時不是這樣的!安靜點!”
司馬鳳平時被遲夜白嗬斥也不是第一次了,但此時他看不到任何人,又對甘好存著似有若無的敵意,在“敵人”麵前被遲夜白斥罵,司馬鳳麵子掛不住,但也不想離開,隻好忍氣吞聲地繼續坐著。
這時甘好又慢吞吞開口:“其實,若是遲當家肯為我做一件事,我是願意把價錢往下壓壓的。”
“什麼事?”司馬鳳立刻問。
“別說話。”遲夜白扭頭溫和問道,“什麼事?”
司馬鳳繼續忍氣吞聲。
“麻煩遲當家在我這裏住一段時間,陪陪甘某。”甘好笑道,“順便,幫甘某整理整理這幾十年來的書卷。”
“少爺,莫生氣,這位甘……甘……甘先生,和甘令史是一樣的嘛。”阿四拿著張大樹葉子給司馬鳳扇風,“他對遲少爺沒別的意思,就是想讓遲少爺給他整理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