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試開金屋掃庭花(2 / 2)

韋曠正在猶豫要不要介入此事,袁子期在前麵叫道:“韋二哥,你也來勸勸他們罷!”又對景通住僧道:“我去去就來,你們不必跟來!”諸總管、都主教齊聲應諾。

袁子期帶著四人走過內庭,來到一座門樓前。郢王曾經來過此處,頗為知道此中規矩,急忙道:“仲道,這是你教中至聖之地,我等俗人豈能擅進?”

袁子期道:“郢王何必如此,隻是我怕此地人多耳雜,唯有這法王獨自敬拜之樓諸僧不敢靠近,我等正好說話。”說著上前帶路。

李若荷見這幢門樓樣式頗為奇怪,並不像一般中土房屋四平八正,也不像西域那些屋子純做圓形,而是方中帶圓,樓上卻比樓下少了一圈。她跟著袁子期近前,卻見邊上石頭雕成似筍似樹的雕像上,竟然鑲了不少翡翠瑪瑙、黃金白玉之類的東西。

袁子期走上前去,那門卻不是向裏推進,而是向外拉出,中間掛了一層綠瑩瑩的門簾。袁子期在門口為四人撩起簾子,李若荷走進細看,卻是極細的綠鬆石、貓兒眼等串成的門簾,垂窕而下,綠光可人。她雖出身宗室,卻也沒見過此等用寶石做成的門簾,心中更是感喟景教神奇。

眾人緣著樓梯而上,那樓梯也不像中原樣式,而是做在兩邊,像是個半圓形升至樓上。樓梯扶手俱是用香木雕成,並上了一層金漆,每隔三步用白玉雕成一個個神態各異的獅子頭。

眾人頓覺鼻中奇香四溢,眼裏晶瑩生光,連郢王都頗為讚歎這些奇妙之指、袁子期解釋道,這寺自從建寺以後,信徒曆加奉獻,後來玄宗明皇帝登記後親來此寺,更是奇珍異寶不斷。後來回紇出兵長安,肅宗許之長安財帛,不少回紇兵將也來此寺掠奪,不想發現乃是景教的大秦寺。回紇信仰摩尼教,和景教也是同源,回紇葉護得知後,立刻趕來製止,方才留下後院的諸多珍寶。他邊說邊行,帶著眾人來到一個白楊木為門的房前。

四人見這幢門樓其他地方都極是奢華,金玉遍地,唯獨此處卻一無所有,連木門都是粗粗削成,尚露出不少木屑,門上一個極大的浮雕十字也是草草做成,都心有疑慮。

袁子期取出一個製作極為精巧的長柄鑰匙,轉入邊上的牆中一個小洞,隻轉了一下,居然轟隆隆的聲音傳來,那木門緩緩打開。袁子期道:“諸位請脫靴而進。”郢王見那木門幾有尺來厚,暗暗點頭,除了靴子踏入屋中,韋曠,李若荷父母依次而進。

四人一進屋子,都一下子呆住了。這屋子長寬各有三丈餘,四周並無一扇門窗,卻極是敞亮。韋曠抬頭看時,卻見頂上一個徑尺丈餘的極大圓形水晶裝在屋頂,透入了明亮的陽光。

地上鋪滿了純白色的羊毛地毯,四周之牆也是白色,上麵漸漸隱隱約約好像畫著不少神人飛天之象,越向上越小,漸漸由方變圓,那水晶就在最高之處。當時日光正是直照,整個房子像是籠在一片神光之中。

袁子期走了進來,撥動門邊一個機關,看似密不透風的屋中竟有絲絲輕盈的涼風劃過。

四人都不由感到飄飄欲仙,有點不在塵世之意。袁子期開口道:“郢王,你看這樣屋裏如何?”他的聲音被牆壁回響,讓人感到近於神音。李若荷竟然躺了下來,在地毯上四肢張開,輕輕搖頭,像是極為享受。

郢王也坐了下來,說道:“仲道,你屋子我都未聽聞過,你景教真是人才濟濟啊。”袁子期道:“這是前任義勝法王才開始造的,他去西域前一年才初成規模。造這屋子之人是景通法師的堂族兄弟,也是我景教教眾,法名叫玄明。玄明的祖父當年便是在廣州為市舶使造過不少精巧器具[ 《新唐書》卷112柳澤傳:玄宗開元中市舶使周慶立者,呈現奇器為柳澤所劾。《冊府元龜》卷546:柳澤開元二年(714)為殿中侍禦史、嶺南監選使,會市舶使右衛威中郎將周慶立、波斯僧及烈等,廣造奇器異巧以進。澤上書諫曰:……。],他於此道,可謂家學淵源。”

李若荷睜開眼,覺著陽光耀眼,眯眼細細,卻見水晶邊上畫滿了諸天星辰,像是在慢慢移動,不由揉了揉眼。袁子期道:“你沒看錯,這些圖畫,確實在緩緩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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