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講經舊說傾朝聽(2 / 2)

死後三日,四方暗黑,地戰山崩。死活並為彌師訶其人大有信心人即雲。他說話之聲既是繪聲繪色,兼之內力湧動,諸人莫不感到身臨其境。

他這一說,幾有一個餘時辰,眾人皆是專心聽法。待到他說完彌師訶之死,整個大秦寺中寂然無聲,人人尚在剛剛他所說之事中,竟無一人稱善,亦無一人離座。

過了一時,前排竟有一個西域女子細聲哽咽。諸人方才驚覺袁子期講經已畢,各自站起身來。

這天尊創世及至彌師訶傳道之事,凡是景教教眾,莫不愔熟於心,但此時聽袁子期說來,一時驚心動魄,一時歡喜燦爛,一時悲傷難言,一時慷慨激憤,竟是隨他所說,心中不一而足,縱是景福等長老,亦如第一次聽法一般,心馳神往,感動不已。

當時前排便有人向前湧來,要入景教。袁子期緩步下台,一一與他們撒與淨水。此時積雪方消,天氣比之昨日下雪之時更感寒意,但諸人身受冷水,竟都微笑跪拜。

景通一時也是心鶩物外,此事轉過神來,歡喜讚道:“今有靈真法王如此神通,何愁我景教不能光大!”向著西邊,連連磕首。廣明見師父多年未有如此開懷,也隨之跪下。

韋曠、郢王等也恍如夢中醒來,讚歎不已。此時台下已經亂作一團,人群紛紛前擁,想要袁子期為之賜福。一聲讚拜禮敬之聲震天。

寺中僧人將袁子期請回。郢王拉著袁子期之手道:“仲道,不不,靈真法王,今日聽你這一說法,方才知道這天雨花石,地湧靈芝,都是真有其事啊。”袁子期劃十道:“多謝郢王,如此厚讚,在下實不能當。”

韋曠也說道:“仲道你真是舌燦蓮花,今日一聞道,才知你真非等閑啊!輕塵這孩子,要是說話有你十一,那也,誒!“說著一聲長歎。袁子期安慰道:“大音希聲,大辯若訥,輕塵非不能言,隻是不願多說而已。二哥,輕塵不是你想的那般不會說話,自能暢言無礙。”韋曠笑笑未答。

到了午時初,寺中雜役僧人端出齋飯來。前來觀禮諸人都一同留下,共進一食。菜飯極為簡陋,每人一粥一餅,並一碗菜蔬雜在一起煮成的湯,倒放了不少胡椒,聞起來香氣撲鼻,唯一讓這些高官大臣感到不算尷尬的是每人麵前放了一杯紫紅色的葡萄酒,那酒極是芬洌,香氣撲鼻。

袁子期待各人坐定,起身道:“今日多謝諸位賞光前來,本寺簡陋,恕無珍饈待客,還望見諒。”說著先舉起了木杯,向景通道:“景通總管,你年齒最長,又是本寺主持,煩你領我等一同禱謝天尊,賜我等酒食。”景通起身謝道:“法王給老僧如此殊榮,老僧不勝感激。”說著喃喃念道:

“無上諸天深敬歎,大地重念普安和。人元真性蒙依止 三才慈父阿羅訶。一切善眾至誠禮,一切慧性稱讚歌。一切含真盡歸仰,蒙聖慈光救離魔。[出自《景教三威蒙度讚》。目前文獻來看,並不知道景教徒餐前是否禱告。]”

袁子期先飲了杯中之酒,接著教中諸長老依次飲酒。李若荷抿了一口,但覺香甜之餘,微有酸味。再喝了一口,覺得後味綿長,極是潤喉。

袁子期舉筷道:“諸位,請,請。”說著自己先吃了起來。韋曠喝酒吃餅,覺得這頓飯並不算難吃,反倒有一種西域本地的風味。

袁子期吃的甚快,三兩下就已經吃完,起身道:“諸位慢用。前庭剛剛已有諸多病人等候,我且先去看看。”歸雁已經拿了一個大木盒在邊上等待,他說著就和歸雁一道出門,後麵一些僧眾在外等候,見他出門,也跟著上去。

景通道:“郢王殿下,這是我教的沿習,法王早上登台說法,午後救死扶傷。凡我景教之眾,俱要病者療而起之、死者葬而安之。我等因年歲已大,也不能再行此舉,是以法王命我幾個老僧,在這裏陪諸位慢慢用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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