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帝宅王家大道邊(2 / 2)

他進了正廳,見袁子期和韋曠坐在西首的末兩張椅上說話,急忙走了上去,看著袁子期憤怒地問道:“王茂元書信中說,你便是這代景教法王?”

袁子期驚異地抬起了頭,起身道:“是啊,東都防禦使王將軍於你在洛陽的時候沒和你說啊?”韋曠額站了起來,頗為好奇地說:“仲道,你什麼時候當了景教的法王?那你麾下可有十萬之眾聽你號令了,不錯啊!”

郢王怒道:“你就是景教的僧首,豈能和蓮娘同行,豈不是敗壞我家聲譽!你這和尚,可有點和尚的樣子嗎?”袁子期搖頭道:“郢王繆矣!我景教僧眾,和中原律宗禪宗修行之法並不相同,可以娶妻生子,並無教規說不許親近女子。況且我和若荷隻是意氣相投,結伴而行,並無越軌之處,郢王何來如此憤怒?”

郢王大怒,說道:“好好好,你於我家蓮娘結伴而行,並無越軌,這事我先放下不提,等下蓮娘出來自可問個明白。可我問你,你為何要在佛光寺和反賊一起殺我官軍,莫非是你也要做個反賊?”

袁子期微微搖頭,歎道:“你可知王茂元為何要說與你此事?”郢王一拍茶幾,掌力一拍之下竟將半張茶幾拍了下來,喝道:“好你個小子,這裏是長安京師,天子腳下,你還敢如此猖狂,還當了得!”韋曠拾起那封書信,看了幾眼,也是神色大變,說道:“什麼!九弟也在佛光寺和你一起作亂?這,這是怎麼回事?”

袁子期淡淡道:“二位且勿動怒。郢王身為宗室貴親,二哥亦是朝廷名臣,我要是說來,乃是為了天下而在佛光寺一戰,二位頗能信否?”

郢王仰天長笑,說道:“好,你為天下,可這天下是我李家的天下,你真要有此忠心,為何不助王茂元掃平李師道,堪平東都?”袁子期走上一步,沉聲道:“郢王,我隻說一句,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非是你李家所有。”

郢王也是踏上一步,喝道:“放肆!你既是景教法王,難道不守你教規,不合你阿羅本法王所述,懼怕聖上?還帶著柳浥雨一道作亂!你且出來!”

他一轉身,卻見李若荷披著一件白色裘袍,正站在階前,邊上一個麗色少女,捧著一個黑色長形包袱。他一見李若荷,神色在憤怒中扭曲了一些喜色,說道:“蓮娘,你怎麼出來了?你怎麼沒和柳輕塵一道?”

李若荷眼中微有閃光,輕輕搖頭道:“父親,你怎麼一來就罵別人?多虧了這位袁大哥、我,我……”竟然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叫道:“還提柳浥雨,柳浥雨那個渾人他欺負我!他還打了我一掌,把我腿骨都差點打斷了!要不是有袁大哥照顧……”說著一邊抹淚一邊向外跑去。便在此時,郢王妃也剛剛進了門,見郢王諸人站在正廳,或在階上,李若荷哭聲未遠,愣了一下,急忙也叫著蓮娘向內院奔去。

李若荷這麼一說,郢王詫愕之餘微微氣平,他終是心疼自己女兒,聽說袁子期照顧蓮娘,頗感欣慰。韋曠卻稍有尷尬,比較柳浥雨乃是他小師弟,就算已經被革出太白,但畢竟師兄弟情緣仍在。他輕輕咳了一聲,說道:“郢王,我看天色也不早了,這裏各位都是護送蓮娘千裏至此,還是一起共進晚宴,也算感謝各位相送之勞吧。”

郢王見已經紅霞滿天,確已到申末時候,咳了一聲說道:“諸位,剛剛我有所失態,各位見諒。酉時一刻,我在內院左廂堂略設薄宴,還望諸位俱來一敘。”說著向在場各人抱了一拳,飛身而起,掠向後院。

到了酉時一刻,天色已經全黑。郢王府中華燈初上,雖是初冬時節,但府中燃起了數處大銅爐,整個府邸顯得頗為暖和。李若荷穿著一身鵝黃色的絲綿裙,偎依在她母親身上。郢王卻是一身墨色的錦袍,繡著金色的鳳凰圖案,極是貴氣莊嚴,端坐在中間主位上。韋曠神色微有憂色,坐在郢王的左邊。不一時,東都捉生將劉全,和兩個都虞候都來到席上,最後袁子期攜著歸雁上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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