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有鳥自稱蜀帝魂(2 / 2)

邊上一人想去卡他喉嚨,卻是不敢,呂元膺又高聲叫罵,說自己是個狗奴,平盧二代節度使都對自己十分照顧,卻又叛了李師道,殺了李家老少三四十口人,言辭粗劣,蕪雜不堪,呂夫人上去勸阻,呂元膺卻不知哪來的力氣,一把將她推開,說這婦人是何人,呂夫人急的直掉眼淚,卻又無計可施。

郢王忽道:“這不是生病,這是別人的鬼魂上了呂留守的身子,想必此人是呂留守的仇家。”呂夫人哭道:“我家郎君,一生為官清正,眾人禮服,沒聽說有什麼仇人啊!”王茂元見郢王識得此症,急忙請治。

郢王忽地大喊:“汝是何人!識得我否?”呂元膺斜眼瞧他,眼白已全為紅色,叫道:“不認識,你怎配問我!”王茂元本聽他聲音嘶啞,以為是嚎叫過度,此刻一聽,覺得極像一人,一拍腦門,叫道:“圓淨!這是圓淨!”

呂元膺哈哈大笑,喝道:“好小子,認得老衲,邊上那人是誰?”郢王搶上一步,說聲到:“特來伏你!”呂元膺也忽的一聲狂吼,那抱住他的四人被震翻在地。

郢王身形晃動,早躲過呂元膺的掌風,王茂元被他掠倒,直打著肩胛生痛,郢王一轉之下,已到呂元庸身後,右掌忽舉,往他百會“啪”一聲拍下,呂元膺頓時委頓,軟泥一般灘在地上。

呂夫人一見呂元膺倒地,大叫一聲,奔了過去。郢王也搶了上去,搭他左手脈搏,覺得極緊極澀,卻又跳動飛快,急問道:“可有清心丸?”呂夫人搖頭不知,王茂元叫人去叫醫士,邊上一個家仆指著趴在床邊上的二人道:“這二人就是請來看病的,不知怎麼給呂留守打成這樣了。我們本來抱著他,就搭脈這一會兒,就……呂留守平時可從來不打人啊!”

郢王點頭道:“我知道。”見那二個醫師,躺在地上不停捂著肚子,心想再說也是無用,讓王茂元打開二人的盒子,翻了一下,卻隻找到一副灸針磁石、一團艾草、一塊鐵尺、筆墨紙硯之類,並無現成藥丸。王茂元罵罵咧咧,拽起一個年老的大夫,那人卻直痛的大叫,眼淚鼻涕俱下,像是被踢斷了什麼。

呂夫人見呂元膺氣息奄奄,急忙跪在地上求郢王定要出手救她夫君,郢王見再叫大夫也是來不及,說道:“非我不願施救,但我未遇此種症狀,怕是誤診了景夫兄。”王茂元道:“陸訥言倒是精通醫術,可他剛剛在早上走了,唉!郢王,你就不必再謙虛了,呂留守如此危急,這……”

呂夫人快要哭出聲來,淚汪汪看著郢王,郢王抿唇道:“既如此,我就試試。”細細搭了他脈搏,再想打開他嘴看舌苔,卻緊緊咬住,當下在他頰車上一按,隻見他口中一股腥臭,舌頭通紅,一點舌苔也無。再一摸他肚子,卻覺一塊石板的硬,忙取筆墨寫了方子,用的卻是大承氣湯的方子。

大承氣湯方:“大承氣湯用硝黃,配伍枳樸瀉力強,痞滿燥實四症見,峻下熱結第一方。去硝名曰小承氣,輕下熱結用之效,調胃承氣硝黃草,便秘口渴急煎嚐。”那是專治內熱病的方子。

郢王急令家人抓藥去煎,卻見呂元膺仍是牙關緊閉,忙掐他內關和虎口二穴,卻無反應。情急之下,右拳伸出,抵住他大椎穴,內力一吐,呂元膺張開嘴哇哇吐出一口血來,顏色豔如朱砂,臭味腥如爛魚,旁人都不由掩鼻。

呂元膺蘇蘇醒來,似是不知,問道:“夫人,我怎麼在此處?”呂夫人見他神色譫明,歡喜的哽住了。 呂元膺抬頭見郢王和王茂元二人也在內室,邊上一片狼藉,那兩個大夫尚伏在地上,不由驚異不已。

一刻餘後,家人已將大承氣湯煎成一碗,端了上來。呂元膺此刻臉上又變得通紅。一口氣喝下,不一 時,他腹痛不已,呂夫人忙讓家仆扶了如廁。王茂元郢王二人卻留在房中,二人等了足足有個把時辰,時近 午時,呂元膺才由兩個家僮扶了出來,早已換了衣衫,臉上呈出淡灰色,神誌雖已清醒,卻顯得委頓不堪。郢王見他已然初複,便行告退。呂元膺搖了搖手道:“郢王且慢走,我還有一事相告。”

二人都停下步,王茂元道:“呂留守,貴體初複,不如明日再言。”呂元膺吃力的搖了下頭,輕聲道:“今天圓淨被處死了。”王茂元心想長安洛陽相隔千裏,圓淨被處死他又怎能片刻知道,不由一呆。郢王卻已問道:“景夫兄,你由何得知?”

呂元膺長歎一聲,閉上眼睛,喃喃道:“剛剛茂元不是說了嗎?我那時即是圓淨,已被處死。”王茂元大驚失色,說道:“那……那……”那了兩聲,卻又不知說什麼,一時間隻覺腦中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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