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人帶椅子,何福保被踢到牆角。兩名憲兵把他拖進衛生間。趴在瓷磚地上,兩雙手抓著他的頭發和脖子,往地上搓。一個憲兵用膝蓋頂在他腰上,他的腳踝也被一雙靴子踩著,腳背繃直幾乎貼著地麵。憲兵把那雙手臂向前推,現在他變得像隻被抓住翅膀的蜻蜓,在地上掙紮,但掙紮毫無用處,隻會讓他臉頰和鼻子更快磨爛。
他的手臂現在跟肩膀已成九十度直角。一名憲兵抓住他雙手,從背後繼續向前推。何福保叫不出聲音,喉嚨哢哢有聲,好像有什麼東西梗在那裏。窒息狀態保持了大約二十秒鍾,手臂突然回到直角,慘叫聲再次響起,好像一隻音量開關被某個頑童胡亂玩耍。
憲兵來回推動手臂,大約有七八次。角度越來越大,停頓時間也越來越長。
林少佐點點頭。憲兵把何福保拖回審訊室。
“他欠了人家東西。”何福保說。
“什麼東西?”
“糧食。”
“說下去。”
“他收了人家錢。答應幫人家買糧食。”
“他買到沒有?”
“一開始有。後來沒有了。東西很貴。但沒有辦法,每一家都拿錢給他。所有人都追著他要東西。有人說,要把他交給你們。”
“他從哪裏買糧食?”
我站在桌邊,彎著腰在記錄紙上疾書,我心情激動,必須讓自己手上有點事情做。
“我不知道,他對誰都不說。他把錢拿去,幾個小時後,他會送來一點米和油,和其他東西。”
“你和他住在一個房間呢,他有辦法弄到糧食,你不好奇麼?你有沒有提出給他幫點小忙呢?有時候他需要一點掩護呢,那樣你也可以賺點錢,還能弄到食物。生意何不一起做呢?這可是一門好生意,如今西貢大米每擔價格五十塊錢,是不是又漲價了?”他轉過頭問我。
“他那些貨賣多少錢?”
“我不知道。我不敢——”
憲兵把鮑天嘯帶進來之前,林少佐大有所悟,對我說:“所以他就來找我們。報告罪犯線索。希望轉移我們視線,把追捕重心轉向公寓外麵。這是沒辦法的辦法,但總比什麼都不幹好一些。對不對?”
“另外,他替皇軍辦事,別人就沒有辦法追著他要債。”我說。
“鮑先生,昨晚休息得好麼?”
鮑天嘯遲疑地點頭,又看我。這家夥,難道想讓我當著林少佐的麵給他一點暗示麼?我冷冷看著他。
“很好。審訊工作壓力很大。我希望你能休息好。”
“我能不能抽根香煙?”
林少佐點點頭,我把香煙和火柴遞給鮑天嘯。
林少佐打開窗,風從外頭吹進來,觀眾站在對麵屋頂天台上,隔那麼遠看,審訊室就像個普普通通的辦公室,也許是個編輯部,臨近午休在聊天。鮑天嘯攏著手劃火柴,幾次才點著。
“你們剛剛找過何福保。”
他像是在自言自語。
“你想不想知道他告訴我們什麼?”
鮑天嘯低著頭,看著地板,好像那裏有答案,好像那裏有個洞,洞裏有個舞台提詞人。
連人帶椅子,何福保被踢到牆角。兩名憲兵把他拖進衛生間。趴在瓷磚地上,兩雙手抓著他的頭發和脖子,往地上搓。一個憲兵用膝蓋頂在他腰上,他的腳踝也被一雙靴子踩著,腳背繃直幾乎貼著地麵。憲兵把那雙手臂向前推,現在他變得像隻被抓住翅膀的蜻蜓,在地上掙紮,但掙紮毫無用處,隻會讓他臉頰和鼻子更快磨爛。
他的手臂現在跟肩膀已成九十度直角。一名憲兵抓住他雙手,從背後繼續向前推。何福保叫不出聲音,喉嚨哢哢有聲,好像有什麼東西梗在那裏。窒息狀態保持了大約二十秒鍾,手臂突然回到直角,慘叫聲再次響起,好像一隻音量開關被某個頑童胡亂玩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