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勸大家說:“其實他們的那些道理也對,隻是他們認為隻有自己才重要,和我們追求的不同。理解點兒吧。我們快去快回,爭取回頭追上他們。”說完我點燃一支火把,“順著腳印快追!”
現在雖是夜晚,但半暗半明的,行走時並不是什麼都看不見。我點火把一是壯膽,二是方便看清大白狗留下的腳印。
大白狗的腳印穿過平坦的雜樹林區域,向雜樹林後麵的山坡上延伸。我觀察了一下方向,那裏就是大白狗兩次企圖引我們去的方向。
我告誡林雷和侯超小心,因為我們從泥潭救人後幾乎沒好好休息。這又一番奔波,我們三個人都是氣喘籲籲,身體冒虛汗了。汗氣出得多,衣服上凍結的白霜也多,頭上、臉上白霜成串。我們互相看了看,都像毛茸茸的雪人。
我們隨大白狗的腳印剛爬到半山坡,林雷一歪趴下了,她翻個身去搬左腳,難過得叫了起來———她的腳趾抽筋了。
侯超跪下,抱起林雷那隻腳,抓住雪地靴尖幫著活動活動。林雷的尖叫聲揚起又落下,直喊“好了好了”。
侯超一邊幫忙一邊像個小大人兒似的說:“你嚴重缺鈣,還缺乏鍛煉。頭兒也缺乏鍛煉,就我什麼也不缺。”
我乘機坐下喘粗氣休息。往山坡下看,我有一種融入大自然的感覺,好像這個感覺才是收獲。
侯超說:“聽著你倆,再喘十口大氣就走,林超超說不定跑出地球了,得快追!”
我對侯超點點頭,又轉身對林雷說:“你幹嗎不陪胡靈回去,少走多少路?”終於有機會問出這個問題了。
林雷抹了一把嘴角頭發上掛的白霜,說:“你想知道嗎?你真想知道嗎?”
侯超搶著說:“我不用知道。”
林雷說:“他們三個人沒有給我安全感,就這樣。”
侯超一心惦記著林超超,林雷剛說完話,他就催促大家動身:“喘完了,前進!”
我們不再說話,因為山坡上風突然大了,呼嘯著從上麵奔跑下來,揚起漫天的雪粉。我的火把呼的一下就熄滅了。我感覺快要站不穩向後倒下了,便猛一用力往前趴,一下把侯超撲倒了。侯超伸手把身邊的林雷也拽倒了。我們等風刮過去,才起身往山坡上爬。
終於爬到了坡頂,山坡另一麵是片盆地,沐浴在月光之下。我們剛剛坐下休息,就聽到大白狗不太正常的急促的嗚嗚聲。
我看到了,大白狗在月光雪地裏隻是個淡淡的活動的白影,而跟它對峙的大野豬卻清晰極了。這兩個家夥在交鋒。真是奇怪,大白狗為什麼和大野豬總是交鋒,大野豬為什麼總是不肯放過大白狗?這裏麵一定有故事……
侯超迫不及待地說:“快快快點火把!林超超破相了臉腫,是打不過大野豬的,聽它叫聲就知道它在虛張聲勢。”
我已經在點火把了,可是防風火柴不容易馬上點燃鬆枝棒,於是我用五根長火柴一起劃著,才點燃了一根鬆枝火把。我把火把倒過來,這樣燃燒得快。慢慢地,火苗大起來,又引燃了侯超手裏的兩根火把。
侯超雙手倒拿火把,不等火苗燃大就衝出去喊:“林超超,我們來了!衝啊!燒野豬啦!”
我急忙又點燃林雷手裏的兩根火把,和林雷交換了一下火把,我先衝出去接應侯超,林雷點燃火把後再跟上。侯超靠近了搏鬥中的大白狗和大野豬,在我們點火把時,大野豬已經向大白狗進攻了。
我加快靠近,在半明半暗的盆地裏,黑灰色的大野豬追得淡白色的大白狗轉圈逃避。可是大白狗並不想逃,大野豬一旦把它趕遠,掉頭靠近一棵斷樹時,大白狗就會撲回來咬大野豬的屁股,好像在阻止大野豬靠近斷樹。我看了看侯超,他也發現了這一點,侯超不去燒大野豬了,他在大白狗又一次惹得大野豬回頭撲鬥時,拐個彎去了那棵斷樹邊。
侯超的行為惹得大野豬放棄跟大白狗撲鬥,扭身衝向侯超。我就喊侯超讓他留意後麵。
侯超一轉身就和大野豬麵對麵了,他弓下腰,舞動兩根火把,衝大野豬喊:“來呀來呀,八戒你好凶哦!小爺爺我會燒你大嘴巴!”
侯超用左手讓火把從大野豬眼前晃過,晃得大野豬昂頭避火把,然後順勢把右手裏的火把前探,呼一下燒著了大野豬下巴上的毛。大野豬嗷的一聲叫,掉頭向一邊躥,這就給了回撲的大白狗機會,被大白狗一口咬中了尾巴。可是不行,大白狗嘴巴受傷在先,使不上咬合力,大野豬一甩屁股,就從大白狗嘴裏拽出了尾巴。大野豬卻停止攻擊不再跑了,一個勁兒衝斷樹那裏號叫。
侯超也不攻擊了,他和我會合起來,這時,我倆都聽到斷樹下麵傳出又小又細的野豬的嚎叫聲。這不能不奇怪。大野豬聽到剛才那陣叫聲後,盯著我們,慢慢向後退,退出十幾米停住,不再嚎叫了。
豬狗爭鬥的真相肯定就在斷樹那裏了!
“侯超你盯著,我過去看看。”我對侯超說。
可是大白狗一往斷樹那裏跑,大野豬就立刻前撲阻止,和大白狗阻止大野豬靠近斷樹一樣。大白狗被大野豬趕退後,靠近侯超停下了,大野豬也停下了。奇怪的是,我靠近斷樹那裏,大野豬隻是盯著它,不阻止我。
侯超說:“頭兒,我明白了,斷樹是禍窩。我不讓林超超過去,大野豬也不會過去。正好林雷給你當保安,你過去看看裏麵的秘密。”
侯超把兩根火把插在雪地上,一把把大白狗抱住。大白狗急了,吱吱地叫,突然聽到斷樹那裏傳出口哨聲,大白狗聞聲就安靜了。
我對林雷打個手勢,林雷點點頭,舉著兩根火把死盯著大野豬。我小心地慢慢地靠近斷樹,看到了一個黑糊糊的直徑約150厘米的大洞口,斷樹就長在洞口的一邊。我知道這裏有人,也猜到他就是大白狗的主人。
我衝下麵喊:“你在下麵嗎?你要我們怎麼幫你?”
洞裏傳出的聲音說:“你有幾個人?有粗繩子嗎?如果你們人多又有粗繩子,你就把斷樹邊爬犁上的那隻大筐綁好扔下來。對了,聽聲音你是個小孩子吧?”
“你說的都有,你也是個小孩子吧?”我感覺他的聲音聽起來也不大。
“我高三了,不是小孩子了。”跟我們相似,他是可以算個小大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