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白夜驚心(2 / 3)

我趕緊對侯超打個手勢,我們也馬上隱蔽起來。

胡靈沒發現情況,她把臉上的3D眼鏡摘下來,扭頭問林雷:“你發現了什麼?”

侯超悄悄過去把胡靈的嘴捂上,讓胡靈轉頭看左側。這一看不得了,她打一哆嗦,把腦袋縮回了樹身後。

胡靈安靜後,侯超又探出腦袋偷偷看。

我自然也看見了,離我們這棵橫臥著的樹不太遠的樹林間,一個龐大的野豬頭暴露在那裏。它腦袋上的毛不是黑的,而是灰色的。它被樹和雪包擋住了,身體靠在一棵樹身上,一邊哼哼一邊磨擦樹幹。那是棵光禿禿的落葉鬆樹很高,有十幾米,直徑有二十多厘米,可是被大野豬磨擦得直晃悠,還發出輕微的哢哢聲,像快折斷似的。

胡靈低著腦袋不敢看,雙手捂住耳朵,緊靠在樹邊,一動也不敢動。林雷就勇敢多了,繃著小臉,探出半個腦袋,舉著照相機,瞄著鏡頭,悄悄攝像。

侯超把背包放下,握著小軍鍬趴下來。忽然他快速從樹下爬過去,爬到靠近大野豬的一棵樹後。

我來不及阻止他,右手緊握住麻醉槍,等待著,我不確定麻醉槍能否麻醉一頭龐大的野豬,這頭大家夥的腦袋比我舅舅養在白雞腰子國家森林公園裏的那頭野豬大了整整一圈,嘴巴兩側的獠牙有十幾厘米長,向裏彎著。我舅舅還曾經得意地說過,他那頭野豬就是長白山區域裏的野豬王。如果舅舅見了這頭野豬,他肯定會說他那頭野豬受了水氣沒長開,這頭野豬才是名副其實的野豬王。

大野豬沒有發現我們,它離開那棵落葉鬆,完完全全地出現在我們的視野裏。它全身都是灰黑色的毛,上麵還黏著斑駁的硬痂,頭尾有180厘米長,足有六七百斤重,身上好像還有直立的白毛。我不能確定這大家夥是不是我們追蹤的那頭野豬,但我意識到我們錯了,離這大家夥太近了。

我觀察了一下風向,太好了,這裏不通風,而是窩著風我想是舅舅保佑了。

大野豬下麵的動作叫我感到奇怪,它垂著腦袋在幾棵倒地的枯樹間嗅來嗅去。把啃下的爛木頭吃了下去,然後把幾棵枯樹用長嘴巴拱到一邊去。隨後它又把樹邊的雪拱開,雪下是黃黑色的厚厚的爛樹葉。樹林裏長年落葉,一層層地推起來,厚的地方可能有好幾米。

大野豬一刻也不停,長嘴巴使勁拱,拱出的樹葉、泥土越來越多,土質也越發黑了,整個大腦袋和上半身幾乎都鑽進了拱開的坑裏。在它縮身退出來時,我終於看到黑泥中出現了一個洞,而大野豬的嘴裏還咬著一條圓呼呼像手腕一樣粗的東西。

大野豬晃著屁股慢慢後退,嘴裏咬的東西挺長,慢慢被拉出洞。我看清了,那是條兩米長的南方黑花蟒蛇,是入侵的品種。黑花蟒蛇還在冬眠,它被大野豬從洞裏拽出來,大野豬從尾巴開始撕扯著吃這條蟒蛇。可它還不知曉……

我看著看著,說不清心裏是什麼感覺。

大野豬一頓好嚼,哢嘰哢嘰的……

林雷突然一個扭身,縮回腦袋來,把照相機丟在雪地上,雙手捂住嘴,發出嗚嗚的嘔吐聲。

我立時緊張起來,緊盯著大野豬,好在大野豬吃得太滿意,沒有發現林雷在幹嘔。大野豬吃光了黑花蟒蛇,又在那裏尋了一番,才慢慢轉身,向10點鍾方向走去,粗壯的尾巴在大屁股後麵甩出個漂亮的小彎。

我沒動彈,擔心大野豬聽了動靜掉頭回來。林雷和胡靈不知道大野豬離開了,也不敢動彈。

侯超爬了回來,還是從橫臥的樹下爬過來,推了一把胡靈。

胡靈衝口就冒出了一句:“我不看,它太醜了。”

侯超噓一聲,說:“趁現在,快撤退。我們幹不過它。”

林雷把腦袋抬起來,她吃了滿嘴雪,眼淚都憋出眼眶了。

我打手勢叫大家跟上侯超,沿小雪溝向前爬去。爬出十幾分鍾後,感覺迎麵有風吹來了,我們才站起來。

胡靈回頭看看,小心地說:“大野豬沒跟來吧?我不該穿紅羽絨服,它在雪地裏太醒目了。林雷也不該穿黃色的。”

我不理解這時候胡靈為什麼說這個。

但我卻有點地興奮,我對侯超說:“看來你引誘大野豬的戰術失敗了,大野豬不是從我們身後過來的,是我們莫名其妙碰上它的。”

侯超一愣,說:“你認為我在用豬肉引誘大野豬?哈!難怪你丟紅薯幹。得了,就算是失敗吧。不過還會有意外,走著瞧。”

林雷突然一扭臉,“哇”一聲吐出一堆汙穢的東西。

胡靈幫林雷捶背,說:“著涼了,你肯定著涼了。”

林雷抓把雪含嘴裏,但又吐出來。後來她終於忍住不再吐了,用手套擦擦嘴巴,說:“我不是著涼,是拍大野豬吃黑花蟒蛇惡心了。”

胡靈愣了,氣得直頓腳,嘴裏嘟噥著:“我幹嗎來了?我怎麼就錯過了?”

我卻在想侯超的話。我不認為還會有什麼意外,是這小壞蛋嘴硬不承認失敗。哼,我們靜觀其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