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的特殊待遇。她被管事兒的宮女帶到在宮門附近可以被稱為進宮人員隨行仆婢寄存處的地方,找到給南宮信家的仆婢準備的專用房間,然後就一個人清清靜靜地坐在裏麵耗時間。
作為一個被扔到沒有任何電子產品的時空裏還不知女紅為何物的女人,她這會兒唯一能打發時間的事兒就是瞎琢磨。
好在南宮信級別高,這房間配置齊全得很,寄存仆婢的房間然還能讓她坐在一張案後一邊信手在紙上劃拉一邊想事兒。
根據緊迫程度優先順序,這會兒在她腦子裏排到隊尾的是淩斕這檔子事兒。
因為有北堂墨的包票,有南宮信的決心,她本來也沒把這當多要緊的事兒,要不是淩斕突然冒出這麼一下子,她估計就一直這麼淡淡定定等到北堂墨幫她洗白南宮信明媒正娶的那天了。
就算有淩斕橫插這麼一杠子,她這一早晨也解決了大部分問題。在這個問題上她的擔心和正常女人完全在兩條線上,正常女人會擔心淩斕要是執意嫁過來南宮信和南宮仕都可能出現狗急了跳牆兔子急了咬人情況,但她擔心的是淩斕和皇帝要是在這事兒上達成共識一塊兒把淩辰逼到死胡同裏,保不齊這個愛女心切手握重兵還就身在皇城的當爹的就會再對南宮信幹出點兒什麼來。
這會兒要是讓淩辰知道淩斕和南宮仕的關係,不出二十四小時皇帝肯定知道,那時候他們四個人,連上她肚子裏那個算四個半人,肯定不會有好日子過。所以她才讓淩斕幹了那兩件事,不為別的,就為讓淩辰一時半會兒摸不清自己閨女的態度,把他攪合暈了好讓他在這事兒解決前不至於給南宮信找什麼麻煩。
等北堂墨幫她去了奴籍,剩下的事兒就都是水到渠成的了。
這會兒排在她腦子裏最靠前的就是南宮信打昨晚開始的反常狀態。
能讓他有這種反應,她很清楚肯定不是什麼小事兒,而且估摸著還跟這皇宮有點兒什麼關係,但這人什麼實質性的提示都沒給,她就是瞎蒙也隻能蒙到這個程度了。
反正等著無聊,她就充分發揮想象力把所有可能出現的能讓他有這種反應的還跟皇宮有關的情況都寫了下來,一張紙寫一個情況,寫完就全鋪在桌子上比較可能性,怕萬一被人看見招惹麻煩還是用法語寫的,所以來傳信的宮女進來的時候就看到她神情嚴肅專注地對著擺了一桌子的鬼畫符深思熟慮。
如果這宮女看得懂這些鬼畫符的內容,再配上彥卿這樣的神情的話,這會兒她腦門兒上肯定排滿了黑線,但她現在是真把這些玩意兒當符了,加上之前積累的每個皇宮裏都不會缺的那些傳奇故事,這場麵就隻能讓她心裏一陣陣發毛,對著這個不知道比她低了多少個社會等級的奴籍女婢說出的話也小心翼翼的了,“姑娘……三殿□體不適,在宜蘭宮歇息,請姑娘前去服侍。”
從他去見皇帝到這會兒也有差不多倆時辰了,也該身體不適了,但憑著對那人的了解,彥卿不覺得要隻是像這宮女輕描淡寫的身體不適他會把事兒撂下到一邊兒歇著去,所以還是問了一句,“敢問殿下是如何不適?”
按常規,這宮女這會兒應該冷冷看她一眼,然後什麼解釋也不附地直接帶她走,但看在這一桌子鬼畫符的份兒上,宮女還是回答了。
“三殿下在議事時昏倒了。”
她見過不知道多少回他昏過去的樣子,光是先前被冰肌玉骨折磨到在她懷裏昏過去的次數就數不過來,但他這回昏過去的樣子她還是頭一回見。
他就安安靜靜躺在那個清冷得幾乎沒什麼人氣兒的宜蘭宮寢殿床上,呼吸清淺勻稱,臉上疲憊之色很明顯,但跟他走前也沒多大區別,說是昏過去了,看著倒更像是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