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裏爐火熱得讓彥卿隱隱有點兒出汗,賴在他清冷的懷裏溫度剛剛好,睡意還濃,彥卿就迷迷糊糊地發出幾聲被擾了清夢的怨念哼聲,埋頭在他懷裏蹭了蹭卻不肯睜眼,“天還沒亮呢……”
“是嗎?”南宮信輕撫著懷裏這貓一樣的女人,“那這太陽的味道是哪兒來的?”
“這話不科學……”彥卿還在睡意裏,朦朦朧朧地就條件反射地開啟了理科女的智能糾錯功能,“陽光沒有氣味的,那是臭氧以及烤蟎蟲的味道……”
彥卿帶著睡意本就沒把字咬清楚,這話的內容更是完全超出了南宮信的理解範圍,聽到他耳中就徹底跟天書一樣了,不禁清淺苦笑,自語似地道,“說夢話都要欺負我嗎?”
“怎麼就欺負你了啊,”彥卿不情願地睜開眼睛,打著哈欠道,“這算幫你掃除封建愚昧脫離低級趣味超前進入新社會……”
她說的每個字他都知道,但連在一起就是不知道她在說什麼,南宮信覺得本來挺清楚的腦子開始隱隱犯暈,無奈地輕輕拍了拍她還賴在他懷裏的身子,“你醒醒。”
這覺是沒法睡了,彥卿撫著他的臉頰給他一個早安吻,以表示自己確實是醒著的了,“坦白從寬,大清早的調♪戲我是何居心啊?”
南宮信招得很痛快,“我居心不良,想要你陪我出去一趟。”
“出去?”彥卿一愣,“公事?”
南宮信輕輕蹙眉,點頭,“算是。”
彥卿翻身起來幹脆利索地用兩隻手把他牢牢按在床上,“你這才剛好一點兒,乖乖在家呆著,哪兒也不許去,有事兒讓人代辦,我就不信離了你地球就不轉了。”
雖然最後一句沒聽懂,南宮信還是一臉沒有商量餘地的嚴肅認真,“這事必須我親自去。”
他說得這麼嚴肅,彥卿也不敢再攔他了。要是讓那堆隨便怎麼都要挑他刺的人抓個什麼把柄,指不定又要怎麼難為他,與其讓他那時候受苦,還不如現在讓他受點兒累來得合算,反正這回有自己跟著,累也不會讓他累到哪兒去。
彥卿做出讓步,“你肯聽我的話,我就跟你去。”
“你不跟我去,我就自己去。”
這人是一點兒虧也不吃啊……
“我去……”
他說是辦公事,彥卿理所當然地以為自己是以丫鬟身份隨他出去的,衣服都三下五除二都穿好了,他卻讓綺兒給她另拿了套衣服來換。
他拿來的衣服素淨是挺素淨,不張不揚的,但一摸料子就知道不是一般貨色,剪裁針腳跟大牌的高級定製都能有一拚,按理說她當王妃那會兒應該是穿過這地方最上等貨色的衣服了,但現在這麼想著那些花裏胡哨的大裙子裏好像沒有一套能在做工質地上把手裏這身比下去,所以她很清楚這絕對不該是一個丫鬟家的東西,哪怕是王府的丫鬟。
綺兒不僅幫她換上這身衣服,還解了她隨手簪起來的髻,給她做了個清爽利落的打扮。
不管彥卿怎麼問,這姑娘就一句話,殿下吩咐的,其他就一概不知道。
這人是要去哪兒辦什麼公事,居然要擺譜到讓隨身丫鬟打扮成這樣撐門麵?
回到房裏見到他時這個疑問就更深了,他去辦公事,穿的卻不是官服。
其實彥卿想吐槽他那身官服很久了,雖然官服底色是威嚴莊重的青藍色,但這人官忒大位忒高,官服上象征品級的花紋裝飾就花裏胡哨亂七八糟的。看得出來那個設計官服的人是有心要營造出一種一目了然的高貴華麗感,但穿在這人身上實在是很有種違和的感覺。
事實上,他穿什麼衣服都不如這樣一身幹幹淨淨的白衣看著舒服。
“你確定,你這是要去辦公事?”
走出府門了,彥卿還是這麼問他,因為他倆這會兒是走著的,沒車沒轎。
南宮信還是很認真地說是。
這人今天精神好像格外的好,不讓她挽著,就牽著她的手在皇城最繁華的街上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