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前走,走起來才明白南宮信怎麼讓她住到這兒來,從這兒出門左轉,直走,十分鍾就到賀仲子的辦公室,某種不懂轉彎的動物都走不錯。
進門前,姑娘先在門外站下,恭恭敬敬地叫了聲“先生”,聽到賀仲子應聲才帶彥卿進去。
進門的時候賀仲子在伏案寫著什麼東西,姑娘站在案前,頷首道,“先生,我把她帶來了。”
彥卿很識時務地對賀仲子一拜,“奴婢彥卿拜見賀先生。”
還好之前就意識到這老頭和南宮信是一夥兒的,沒跟他有啥過節,否則現在落到他手裏,國仇家恨整一塊兒還不得正兒八經虐她一把啊。
賀仲子穩穩當當地把手底下那張紙寫滿,才擱下筆抬起頭來,像選秀節目評委看頭一回見麵的選手一樣半懷疑半期待地看著彥卿道,“聽傳言,你是神醫傳人?”
在名醫麵前充神醫傳人,找虐啊!
彥卿臉上還是老實恭敬的,但舌頭已經轉彎了,“傳言沒說我是狐仙兒轉世嗎?”
隻要不讓她去懸壺濟世草菅人命,讓她畫符都行。
賀仲子表情僵了幾秒,但薑還是老的辣,到底還是淡淡定定地回了句,“老夫乃行醫之人,不信怪力亂神之談。”
聽到這話彥卿差點兒撲上去喊聲親人,尼瑪,在這地方找到個腦子正常的無神論者容易嗎!
彥卿還沒來得及表達一下自己的崇拜之情,就聽賀仲子又微蹙眉頭開口道,“殿下說……你略通藥理?”
“啊……”彥卿轉了下腦子,“對,就是略得比較嚴重,通得不大明顯。”
這樣說估計就不會給她安排什麼性命攸關的活兒了吧……
賀仲子像是好好咀嚼了一下她的回答,意味深長地點了點頭,從身後的藥櫃上取下三個貼了名簽的瓶子在案上排開,推到彥卿麵前道,“你來認認這三瓶藥,說說都是幹什麼用的。”
這是入學分班考試吧……
對於這種考試,彥卿一貫的態度就是盡最大的努力,做最壞的打算。盡力考到不至於太丟人就行了,大不了就是分到最慢班從頭再來一遍嘛。
這會兒她確實是巴不得被分去幹最最沒技術含量的活兒,但又覺得一通亂蒙傳出去實在有毀形象,所以還是盡力有理有據地去蒙了。
彥卿慢慢念出第一瓶的名字,“皓淵流雲散……”
自打知道這兒的藥名特殊之後她就找了本草藥圖譜翻了翻,大概認出來幾種常見的。
記得皓淵是人參,流雲是靈芝,“有皓淵,有流雲,應該是益氣補血的補藥。”
賀仲子沒說話,她就繼續往下蒙。
“重歡六夕散……”重歡是甘草,六夕看著眼熟記不清是啥了,“有重歡,應該是止咳平喘的。”
賀仲子沒點頭,但也沒搖頭。
“微蔭落玉露……”這倆都不認識,隻能看著名字的意境蒙一個了,“靜心安神的。”
賀仲子意味深長地看了彥卿一陣,低頭重新拿起筆來,一邊在新鋪的紙上繼續寫一邊慢悠悠地道,“行歌,你說吧。”
一直微頷首站在身邊兒的這姑娘應了一聲,“是,先生。”
這叫行歌的姑娘抬起頭來,清淺蹙著葉眉,不急不慢溫聲細語地道,“這三瓶都是成藥,成藥名是取藥方中的兩味藥合稱而來的。這兩味藥未必是起主要作用,隻是名稱與藥效最為相配,以方便病人區分。”
停了停,行歌看向那三個瓶子道,“皓淵流雲散是行瀉的,微蔭落玉露是打胎的,重歡六夕散是……”行歌臉紅了一紅,放輕了些聲音,“是強效媚藥。”
擦……這藥效和名稱也忒尼瑪相配了!
彥卿還滿頭滿臉黑線的時候,就聽賀仲子頭也不抬地補了一句,“連這也不知道,你還是從搗藥開始做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