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杯冰井水泡薄荷葉已經被他自己毀屍滅跡了,這會兒看著這倆人一唱一和,南宮儀臉色沉得跟鍋底似的卻有火不能發,隻得把原本擱在側邊一張茶案上的一摞子公文狠狠拍到南宮信身邊的桌上,“朝會前送到宮裏去。”說罷也不等人送,扭頭出門了。

聽著南宮儀踏出廳門,南宮信才伸手扶住桌邊。

彥卿把他手裏的杯子接過來,扶他在椅子上坐下,看他緊蹙眉頭按著心口,額頭上還直冒冷汗,擔心道,“我去找賀大夫來?”

南宮信搖搖頭,靠在椅背上慢慢把這一陣突來的絞痛忍過去,才沉聲開口道,“日後再弄這些亂七八糟的……”

不等南宮信說完,彥卿忙拉起他的手哄道,“別生氣別生氣啊,以後我不招惹他就是了。”

“日後再弄這些亂七八糟的先跟我串通好,臨場發揮很累……”

“……”

彥卿看著南宮儀砸在桌上的那摞公文,“這些折子怎麼辦?”

“先不必管……”南宮信在椅中挺起脊背來,正色道,“你聽著,明日起你就聽賀先生的吩咐,收斂脾氣,許你鬧但不許胡鬧,鬧得合理我擔著,無理取鬧後果自負……明白嗎?”△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這條件還挺寬鬆的,藥房打雜沒關係,隻要不讓她懸壺濟世怎麼都行。

“明白。”

南宮信微蹙眉,“還有件事……你方才與大哥說的可是真話?”

想起威脅南宮儀的那套說辭,彥卿連連搖頭,“都是隨口胡謅的,我哪兒知道什麼玩意兒是他送的啊。”

南宮信搖頭,“不是這個。”

彥卿一愣,“還有什麼?”

南宮信把她拉到近前,一臉正經地問道,“這身衣服……真的好脫?”

“……你給我批折子去!”

☆、從基層做起

<>作者有話要說:周更2W的榜單任務……無意外的話本周日更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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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那間女婢宿舍的小屋裏住了一晚之後,彥卿才明白眼下處境對自己來說最大的苦的是什麼。

不睡在他身邊,她居然失眠了整整一個晚上。

她不是個覺多的主兒,但失眠這種事兒出現在她身上的幾率也跟中彩票有一拚了,這回居然是因為想一個男人。

他不在身邊,她心裏就不踏實。

擔心他會熬夜辦公,擔心他半夜毒發一個人苦忍,擔心他照顧不了自己又逞強不肯叫人,擔心他又搞出什麼幺蛾子來綺兒勸不住他……

擔心來擔心去,就這麼在床上烙餅烙到了天亮。

風風火火地過了二十多年了,怎麼還說婆媽就婆媽上了!

想著今兒是當差聽吩咐的第一天,當奴才怎麼了,好歹也是正當職業啊,最低賤的奴才怎麼了,這算是從基層做起啊,於是在不知道哪本政治課本哪一課裏關於樹立正確擇業觀的召喚下,考慮到這餅烙了一晚上也烙夠了,彥卿幹脆就早早爬起來梳梳洗洗準備以嶄新的麵貌抖擻的精神昂首闊步態度端正地迎接新一輪的挑戰了。

可惜她準備好了,挑戰沒準備好,等到快中午頭兒都沒等著賀仲子的半句話。

等得她想躺回去補覺了,終於有個姑娘來說跟她走了。

這來的姑娘看著像是二十出頭三十不到,穿的不是跟她一樣的王府標準女婢套裝,按綺兒的說法,這應該是個管事兒的了。說是管事兒的,舉止說話又都挺客氣,這要是日後上司的話她就能省不少力氣了。

一路觀察這姑娘,一路跟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