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來一天下來也說不多少話,但這一天說話尤其少,偶爾說出來的話不但心不在焉而且無限趨近於正常。

對於這個人來說,出現這種狀況顯然屬於不正常。

要是就她一個人這麼覺得,她完全可以把這歸結於自己那一直以來搞笑為主添亂為輔的女人直覺,但經證實,作為這個時空正常女人代表的綺兒也是這麼覺得的。來自兩個不同時空的女人直覺都有了共鳴,那這問題肯定就是出在這人身上了。

遇到這種事兒的時候,彥卿一般采取的是沉默療法,就是對方不說,她就不問,對方裝沒事兒,她就裝不知道,默默關心默默照應,直到對方緩過勁兒來想交流這事兒了再說。

因為這時候問了也沒意思,人家要是想說自然會說,不想說問了也白問,硬逼著人家說出來的話,明明是好心沒準兒人家還不領這個情,萬一戳到人家痛處還好心辦壞事,到最後從一個人鬱悶成了倆人都鬱悶,值不當的。

她確實是打算對南宮信繼續用這套雖然見效慢但沒什麼副作用的沉默療法,所以他不說,她就裝了一天傻。

他們又住到臨江行館的時候,彥卿想起上次在這兒遇見的那個小廚娘香葉,想著跟這人悶在一間屋裏幹看著他還不如到廚房弄點兒吃的哄哄他,就到廚房和香葉一邊閑扯一邊做飯,結果做好飯端著托盤回去剛要進屋,綺兒就慌慌張張從屋裏跑出來,見到她第一句話就是告訴她南宮信不見了。

“奴婢把藥煎好回來殿下就不在屋裏了。”

這人怎麼就是不按套路出牌呢……

正想攔個雜役問問,就有個小雜役跑到彥卿麵前,拜了一下道,“娘娘,三殿下遣小的來跟您說一聲,他在後院湖心亭坐坐,讓您別掛著,早些歇息。”

他既然想一個人躲清靜,彥卿也不願意在這種時候去粘他,知道他沒事兒也就行了。

放下心來,彥卿隨口問了一句,“他就在那兒幹坐著?”

“回娘娘,也不算……三殿下一個人在那兒喝酒呢。”

彥卿一怔。

能讓一個不惜把自己往死裏折騰來保命的人幹出這種折壽的事兒,彥卿隱約覺得這事兒不大,但很重。

按生理年齡算,這人還屬於青春別扭期範圍,按心理年齡算,男人的心理年齡比同齡女人要小至少五歲,就算他經曆得多成熟點兒能把五歲差距補過來,那也不過就是二十剛剛出頭。

是自己高估他了吧。

想了想,彥卿把手裏的托盤遞給小雜役,不動聲色地道,“王爺還沒用晚膳,空腹喝酒傷胃,幫我把這給王爺送去吧。”

既然是哄孩子,那就要用哄孩子的套路。

小雜役接著托盤應聲退下,綺兒看著一臉淡定的彥卿,弱弱地問,“娘娘,您真讓殿下……一個人在那兒喝酒呀?”

“不是讓人給他送菜了嘛。”

“娘娘……”

看綺兒一臉擔憂惶恐的模樣,彥卿忍不住哄道,“放心放心,出不了事兒。我跟你打賭,他一會兒準找我過去。”

這話說完還沒五分鍾,去送菜的小雜役就回來了,說南宮信請她過去一趟。

彥卿正一臉得瑟地沐浴在綺兒崇拜的目光中,就聽到綺兒激動地說,“娘娘,還是殿下說得對!”

這話聽著怎麼跟語境不搭邊兒呢……

“什麼意思?”

“您把殿下的心思都算得這麼準,肯定是狐仙轉世!”

狐仙轉世……

你才是狐仙轉世,你全家都是狐仙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