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殿下。”
聽著小將退出帳去,南宮信把身體緩緩靠到椅背上。
走出去了,就不要再回來。
如果彥卿真如南宮信所願沒有折回來,後麵,估計也就沒有後麵了。
要真是菩薩保佑的話,那彥卿這輩子就要咬定做個堅定不移的無神論者了。
其實她隻是路癡屬性爆發,走進林子繞了幾繞就原封不動地繞回到關卡附近,正看到軍營裏好像熱鬧得異常,一時一半擔心一半好奇就想湊過去看看,然後就這麼被守關卡的士兵發現了。
彥卿不認識這五個守關卡的,他們可是做鬼都忘不了她。
被這五個拿大刀的大老爺們兒圍住,彥卿還沒想好是該說說好話賣賣乖還是陰起臉來耍耍狠,就見他們齊刷刷地跪下來,“娘娘,您終於回來了!”
彥卿一愣。
這個終於是怎麼來的?
看著一頭霧水的彥卿,其中一人抬頭道,“娘娘,路將軍發現您失蹤,怕是王爺對您不利,已下令圍營了。”
圍營……
圍營?!
反應過來這個詞意味著什麼的下一秒,彥卿一把揪住了說話人的領子,“路連塵人呢!”
“這會兒……這會兒應是在王爺寢帳了。”
彥卿不記得自己是跑過去還是飛過去的,隻記得她在從關卡到南宮信寢帳的路上在心裏罵了這男人無數遍。
打出征前就告訴他路連塵有問題,這人就是不當回事兒,不管他今兒讓自己去太子府是抽的哪門子的風,現在搞成了這麼一出,彥卿是真想叉腰站在一邊看他怎麼收拾這爛攤子!
想是這麼想,真見到那陣仗的時候想罵的就不是這個人了。
一路過去,整個營裏劍拔弩張,大形勢是一撥明顯人多的兵製住了另一撥明顯人少的兵,兩撥穿的都是一樣的衣服,看不出誰是哪一邊兒的,直到看見淩辰和他手下幾個副將被一幫人控住,而路連塵坐在高頭大馬上一臉耀武揚威的神情,就知道眼下上演的是主流社會裏常見的小人得誌的狗血段子。
最狗血的還不是這個段子,最讓彥卿想上去狠狠抽一巴掌的也不是路連塵。
營帳前,整個包圍圈的中心,押著還是那麼一臉淡然的南宮信的正是那小將剛剛才說過隻有南宮信才知道他一天天都在折騰什麼的江北。
這地方本來就冷,晚上更冷,這會兒一邊刮風一邊飄起了雪,更冷得無以複加。南宮信像是倉促間被人拉出來的,穿得很單薄,但彥卿估計這會兒他心裏要比身上寒得多。
這他媽是個什麼世道!
彥卿剛一出現在這圈裏,大氣都沒來得及喘一口,就見路連塵幹脆利索地翻身下馬,跪下就是一嗓子,“吾皇萬歲!”
這一叫不要緊,跟他一夥的將軍全都翻身下馬,小兵們全揚起手裏那些看著就讓人汗毛倒豎的冷兵器,齊刷刷一聲高過一聲地跟著路連塵喊萬歲。
連江北也不例外。
在彥卿扯著嗓子喊了好幾聲都被淹沒在這幾萬人山呼萬歲的動靜裏之後,路連塵終於對著眾軍打了手勢,聲音漸漸弱下來,這才聽到他們擁立的皇帝對他們下的第一道命令。
“都他媽給我閉嘴!”
這句話像是原子彈爆炸一樣,波及範圍內瞬間一片死寂。
穩住了這群暴徒,這才敢看向被江北死死按住肩膀的南宮信。
這人剛才還是一臉靜定,轉眼工夫居然就緊蹙眉心,臉色煞白,緊張中甚至還能清楚地看到一片惱怒。
他從沒想過這次出征會以窩裏反收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