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別看著我啊,”彥卿被江北看得發毛,“我可沒答應跟他去。”

“無妨,我自己走走也好。”

一句話說得風輕雲淡,也說得彥卿立馬投降了。

南宮信,算你狠……

“我陪你可以,不過咱說好了,我認路就從來沒認對過,走丟了可別賴我。”

“從來都錯?”

“基本沒對過。”

“那就丟不了。”

“為什麼?”

“按你的反向走就行了。”

“……!”

真走出去了,彥卿才發現自己剛才的擔心有多麼多餘。

走出營地前還是彥卿挽著他的手臂在給他引路,不知道打哪兒開始,還是彥卿挽著他,但已經變成彥卿跟著南宮信走了,而且還是一直往山林深處走。

這人帶她走的是條七拐八拐的山野小道,沒拐兩下彥卿就已經暈得像菜鳥司機開上北京立交橋了,但這本該對眼前的路最迷茫的人還是氣定神閑準確無誤地往前走。

要不是見過南宮信在環境陌生的行館中行動是需要人引路的,彥卿一定放下所有的架子不顧形象地對這人表達一下崇拜之情。

但現在,彥卿隻有一種被他蒙了的感覺。

“這地方你以前來過?”

南宮信沒有一丁點兒要隱瞞的意思,“來過。”

“還來過很多回吧?”

這種熟悉絕對不是一個瞎子隻走過一兩回就能達到的程度。

“比回宮的次數多些。”

比回宮的次數還多?

“你幹嘛老往這種地方跑啊?”

“見朋友。”

彥卿一愣,除了武俠小說裏那些好像不吃不喝不工作就能過日子的武林高人之外,什麼真實存在的大活人會住在這種深山老林裏?

彥卿還沒把這茬想通,忽然聽到幾聲狼嚎穿過半夜深山裏陰冷的空氣,在重重山石間回蕩起來。

本來就陰森森的山林瞬間讓彥卿浮想聯翩。

挽著南宮信的手緊了一緊,像遇刺那晚一樣不由自主地靠他近了些。

感覺到彥卿的異樣,南宮信牽起了一絲淡淡的笑意,“你也會怕?”

聲音裏沒帶笑,但也沒帶寒意,但就是這好像捕捉不到任何感情的聲音讓彥卿很沒道理地安心了下來。

“我連你都見識過了,還怕什麼啊!”

南宮信沒理她的抬杠,隻是掛著淺淺的笑意。

不知道為什麼,彥卿覺得今晚南宮信心情似乎特別好,從沒見過的好。

難道是因為他要見的那個朋友?

“你那朋友……是什麼人啊?”

“會讓你見到。”

還賣關子……

越往深裏走,狼嚎越是淒厲,一聲接著一聲的。

彥卿沒在除動物園之外的地方見過狼,但還記得某生物課本上說過,狼是社會性動物,自然情況下基本不會單獨出現,也就是說,在這種鬼地方隻要出現一隻狼就意味著有一大家子躲在不知道什麼角落裏默默圍觀呢。

月朗星稀,風寒徹骨,再加上這應景的狼嚎,彥卿心裏一陣陣直發毛,纖纖玉指從挽著南宮信變成了死死抓著他。

“哎,你要真想見那人……咱能不能……白天再來啊?”

彥卿自己都聽出自己的小顫音兒了。

丟人就丟人吧,總比把命丟在這兒強。

南宮信卻沒有絲毫停下腳步的意思,隻是用另一隻手輕輕拍了拍彥卿死死抓在他胳膊上的小爪子,像百轉千折之後透進這密林裏的月光一樣淺淺地笑著,繼續從從容容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