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她相信,這些職業小丫鬟伺候男人時候的感覺估計會和男婦科大夫看女病人一樣無感,但她仍然覺得讓這群未成年少女來伺候一個大男人換貼身衣物不是件多麼靠譜的事。

並且,私心裏,她不想讓別的女人來碰他。

但她也不情願親自去給他換衣服。

好歹是當王妃的,好歹你在一天之內把我氣死好幾個來回了,這點兒架子該有還是要有的。

彥卿遣退了那幾個小丫鬟,讓綺兒找來了兩個機靈的家丁為南宮信換好了衣服,等所有仆婢都退下去了,她才走回到床邊去。

南宮信已恢複了那羊脂玉一樣的寧靜,在一片殷紅中沉沉地睡著。或許還是有那麼一點兒不適,他的眉心仍微微蹙著,額頭上還有一層細密的汗珠。

家丁們到底還是小夥子,做這些照顧人的事就是不像女人家那麼細致。

彥卿拎起寬大的睡袍衣袖,仔細地幫他把汗水擦淨。

坐在床邊,彥卿自嘲地苦笑。

這第一天的古代生活,以被他氣死為開始,卻是以心疼他為結束。

趙彥卿,你英明了二十幾年,難道會栽在這塊羊脂玉手裏嗎?

☆、我不是什麼好人

彥卿到底還是躺在南宮信身邊睡著的,隻不過剛睡著沒多久,又被身邊的響動驚醒了。

被昨晚那一通折騰留下了陰影,彥卿一秒也不敢耽擱趕緊坐起身來,揉揉惺忪的睡眼看向枕邊人。

什麼事也沒有,隻是這爺們兒起床了。

彥卿一臉幽怨地打了個哈欠,你倒是早睡早起了。

就看南宮信掀開被子坐到床邊,摸索著穿好鞋子,下床去徑直走到衣架邊上,準確無誤地取下自己的衣服,不急不慢地開始更衣。

所有的動作都是不緊不慢從容優雅的。

彥卿被他這一係列動作驚得睡意全無。

這爺們兒……到底是不是瞎子啊?!

彥卿就擺著這麼一副目瞪口呆的傻樣子坐在床上,看著南宮信一件件把那些羅裏羅嗦的衣服配飾穿戴好。

直到南宮信抬手整了一下散落肩頭的頭發,轉過身來對彥卿說出一大清早的第一句話。

“你身上有衣服吧?”

衣服……

他怎麼就老惦記著這茬呢!

說起衣服,彥卿這才又想起昨晚那一通折騰。

現在看著他,雖然還是蒼白蒼白的,但一點兒也看不出昨晚鬧過那麼大一場病的樣子。就好像是一汪靜水裏突然砸進了一塊兒石頭,水麵動蕩一陣,又恢複到原來的平靜,了無痕跡。

彥卿還是問了一句,“你沒事了?”

南宮信微微一怔,輕鎖眉頭,“還有什麼事?”

什麼叫還有什麼事……

彥卿有預感,她要再往下接話,這大清早的肯定又要見到狂奔的草泥馬了。

“沒事,什麼事都沒有法:一切都好)。”

南宮信似乎根本沒注意到這句話裏還有半句鳥語,也好像根本沒聽出這句話裏的反調,“那我叫人了。”

“叫什麼人?”

“男人。”南宮信又不帶表情地重複了一遍那個問題,“你穿衣服了吧?”

彥卿一愣,之後差點笑噴出來。

就說他幹什麼一遍遍提她穿沒穿衣服的事,這男人不是也會吃醋吧!

他看不見,也不讓別人看。

想到這個,彥卿起了逗他一下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