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知無不言。”
“你很清楚,我和殿下的婚事是皇上和相爺的意思吧?”
“是,娘娘。”
“那你一定還記得,相爺把我嫁來這裏的初衷吧?”
“是,娘娘。”
“給我複述一遍。”
彥卿雖然看不到半夏的腦子裏是什麼狀況,但感覺到那裏麵現在肯定有幾根黑線爬過。
半夏愣了片刻,看彥卿沒有補充說明的意思,隻得微蹙著葉眉開口,“回娘娘,事關國家社稷,奴婢不敢妄言。”
不就是相爺女兒嫁給皇帝兒子嗎,不就是政治婚姻嗎,到底有什麼不能說的啊?難道除了政治聯姻還有別的事?越想心裏越發毛,陷進古人的政鬥裏可不是那麼好玩的。
小的們嘴裏問不出什麼來,不是還有個大的嗎?
“王爺在府裏嗎?”
“是,娘娘。”
深深吐出一口氣,彥卿把自己慢慢放到一張檀木椅子裏,捧起旁邊桌案上的茶喝了兩口。
“你去幫我給王爺傳個話,”彥卿淡淡定定地把茶杯放回桌上,“今天晚上子時之前,他要麼寫封休書休了我,要麼就自覺出現在我房裏,否則後果自負。”
“是。”
半夏退下之前猶豫了一下,頷首對彥卿又說了句,“請娘娘明示,此事,是否要通稟大殿下?”
“什麼?”沒聽明白。
半夏又清清楚楚地重複了一遍,“請娘娘明示,此事,是否要知會大皇子殿下?”
大皇子?
“為什麼要知會他?”
“是,半夏明白了。”
半夏一拜而退,彥卿還沒轉過彎兒來。
從哪又冒出來個大皇子啊?
這個小的還沒搞定,大的先靠邊吧。
最多一個鍾頭,彥卿剛把一頭一身的零碎首飾拆卸完,半夏就回來複命了。
“王爺怎麼說?”
“回娘娘,殿下說他晚上過來。”│思│兔│在│線│閱│讀│
“原話怎麼說的?”
“殿下說……”
“說原話。”
“我去。”
“……”
☆、不情願就別脫
既然這爺們兒是瞎子,那梳妝打扮這種事就是純做無用功了。彥卿幹脆什麼都不折騰,就在這靜安殿前後轉了一圈,吃了頓無公害綠色食品晚飯,泡了個純天然花瓣澡,散著頭發裹著睡袍窩在小隔間的一張貴妃榻裏打盹。
自從去了法國,三年間就沒過過什麼悠哉日子。什麼浪漫之都,隻要獻身理工科,在全世界什麼地方都一樣是臥室—實驗室兩點一線的生活,臨近畢業的時候更是忙得找不著北。昨天這個時候還在整理實驗數據,現在能在晚上七八點鍾的時候就這樣悠哉哉地打著盹,就算還沒徹底搞清楚自己是誰,就算有個冰塊老公,彥卿打心眼裏已經很知足了。
她在讓半夏給南宮信傳話的時候就想好了。如果南宮信真大筆一揮把她休了,她就挺胸抬頭蹦蹦跳跳地走出王府,開始自己的新生活。要是南宮信來了,她就要把那一肚子的疑問好好搞搞清楚。
他是什麼樣的人?
她為什麼會嫁給他?
她和他之間是什麼狀況?
還有以後要怎麼辦?
但要讓她說實話,她心裏還是希望南宮信不要寫什麼休書的。
第一眼看到南宮信就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雖然這是個一張嘴就讓人想抽他的瞎子,但不知道為什麼,好像心裏的一個什麼地方被他揪住了一樣。
不是一見鍾情,隻是覺得這人身上好像有一重疊著一重的故事。
雖然沒什麼表情,但平靜裏清清楚楚地透出與他這個年紀不相符合的沉重,讓人看著就不由自主的心疼。
生在帝王家,先天失明,生母早逝,包辦婚姻,日子不會多麼好過吧。
閉著眼睛想著想著睡意就上來了,正迷迷糊糊要睡著的時候,突然聽到身邊響起一個聲音,“娘娘,殿下來了。”
彥卿睜眼看到綺兒站在榻邊。
這些丫鬟們怎麼走路都不帶動靜的……
綺兒又說了一遍,“娘娘,殿下已在臥房等您了。”
直奔臥房了?這回怎麼這麼上路子?
彥卿一骨碌爬起來,正想著要不要整整衣服梳梳頭發,又想起來南宮信根本看不見,索性就這樣蓬著頭發打著哈欠走去臥房了。
一進臥房的門彥卿就差點兒背過去。
南宮信已經寬去了外衣躺在床上,那感覺好像是……
等著侍寢!
彥卿頂著一腦門兒的黑線走進去。
南宮信一襲白色中衣,靜靜躺在床上,雙目輕合,臉上還是不見一絲一毫的表情。衣服白,臉色比衣服更白,這麼一個人躺在殷紅的床鋪上,靜得就像是首飾櫃台裏擺在紅氈布上的一塊兒羊脂玉。
彥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