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
“摸一下又不會少塊肉。”溫珈言洗過了澡一身清爽地吃了粥,賴在桌邊不肯走,“照顧下病號行麼。”
展駿把拖把豎著立起,下巴擱在把手上帶笑盯著他問:“那你先告訴我,你昨晚上為什麼跟我說對不起。”
溫珈言睜大了眼,好一會才驚訝道:“什麼對不起?我說的嗎?真的嗎?”
“演,你繼續演。”展駿滿腔的期待和熱切頓時消失了。溫珈言在聽到自己說的話時,眼裏飛快掠過的躲閃和慌亂他看得一清二楚。
地也不想拖了,準備好要做給病號吃的飯也不想做了。展駿把拖把放好,洗了把臉就進房關上了門。
他在房間裏踱來踱去,最後氣呼呼地坐在床上,有種自己總是在自作多情的感覺。
特麼是溫珈言開口說追自己的,也是他先主動的,等到自己想要更深入了解他的時候他就開始把屏障豎起來了,AT力場全開。
展駿知道自己不算是那種做人做事都會想好幾十步的謹慎人,他覺得防備別人實在太麻煩了還不如真真誠誠地交往,所以王釗君早就說過他不是個做生意的料。但他也沒想到好不容易碰上個喜歡的人,怎麼也和做生意一樣麻煩呢。自己的底已經快在溫珈言麵前抖摟光了,開心的事他見過,自己最難堪最落魄的瞬間他也遇到過,他還幫自己還擊過廠長。
凡此種種,原來在溫珈言心裏還不足以構成他向展駿解除防備的充分條件,展駿感覺已經考慮著如何回應對方期待的自己真是好笑極了。
在他越想越岔的時候,溫珈言小心翼翼地打開了他的房門,露出半張臉:“展哥,我錯了。(。﹏。) ”
展駿:“……”
“我可以進來嗎?”
展駿:“滾進來可以。”
溫珈言:“好啊。”
隨即他大步邁進來,拉過展駿書桌前的凳子坐下,和盤腿坐在床鋪上的展駿麵對麵。
展駿:“不是叫你滾進來麼。”
溫珈言:“你房間太小,滾不起來。”
展駿從鼻子裏哼出一聲,沒理他。
溫珈言做出了長談的姿態:“這次回去呆了那麼多天,我想起了很多事情。我媽住院的那幾天,病房裏就她一個人,我每天晚上花十塊錢從醫院那裏租一張陪護的床躺在她身邊,過一會就要起來看看她。你會不會覺得很神經質,住院的第一天晚上我甚至根本沒睡著,有時候朦朦朧朧眯了眼很快就會莫名被驚醒,然後就看著我媽,連眨眼都不敢,就這樣看著。”
他頓了頓,展駿輕聲接上去:“你……你在看她是不是還在呼吸,對麼。”
溫珈言因為燒了一夜而溼潤發紅的眼睛略略睜大了,然後垂了眼笑笑:“對。很好笑,但是那個時候我真的很怕,很怕,怕自己不小心睡過去了的時候她……”
展駿被很久之前的記憶擊中了。他方才那一堆亂七八糟的想法嘩啦一下消失,隻剩一種難言的理解和憐憫。母親住院的那段時間,他也常常在陪護的晚上被莫名驚醒,心跳得又快又急,一雙眼睛死死盯著睡在旁邊的媽媽,直到從她的腹部平緩而有規律地起伏,才渾身是汗地冷靜下來。
後來因為連普通病房都住不起了,病情又不見好轉,醫院把母親轉移到走廊上,他連床都租不起,隻能在夜裏到護士站向好心的護士討一張椅子,和其他住在走廊上的病人以及他們的陪護家屬一起,趴在親人的床鋪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