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時外麵還是中午時分,且烏雲密布似有大雨之兆,但眼前所見星羅棋布,明亮高照,月郎星稀。一切都怪異得說不出原由,但春日漸漸也習慣了,這一連竄的怪事,也見怪不怪,其怪自敗。
於是她見有路便走,有路自通人家,隻要這麼走下去,也許就會遇到人家。可惜這一路走來,空寂寥然得可怕,風吹動梨樹唰唰地響,月亮永不知疲憊的掛在雲間,一望無際的盡頭,說不出來的茫然。
“到底這條路是通向哪裏呢?”春日望著遠方低聲呢喃。
回應她的隻是那雪白飄落的花瓣,春日攤開手恰巧接了一瓣,月光下它閃著淡淡的光華,與銀輝映照得美倫美奐。
再伸近一點看,她疑惑:“這是什麼花啊,為什麼還會發光?”花瓣的脈絡間有著瑩瑩亮光。
春日再從地麵上撿起一片,卻發現隻是一片正常的花瓣,與手中這片迥然不同。
這片是從哪裏飄過來的呢?春日四處張望,終於,在一塊幽徑中看到一顆正在發光的樹。
水墨色的夜裏,那兀自發光的梨樹混在叢林間,老實說在白嘩嘩一片中不仔細留意也許就會轉易錯過,即使它一直都在哪裏原地等待著。
春日像是找到關鍵的一環,徑直朝著它的方向走去。
“哦 ̄哪裏跑來的一隻小貓,竟然逃到這裏來了 ̄嗯?”耳後突然冒出一把聲音,氣息涼涼地噴灑在她耳頸間,春日一驚,瞬間回頭。
猛然一瞧,一雙黑得邪氣的雙瞳不預期地印進她眼裏,春日瞪大雙眼,感到嘴唇涼涼的,不對,是嘴上貼得另一張嘴唇冷如冰霜,連她也感到了寒意。
這種觸♪感軟軟得就像她吃過和雲片糕,鼻吸間湧入的男性氣息混著梨花香味讓春日的少女心快要蹦出喉嚨了,暗黃色的臉頰也染上一層紅暈。
“嗚 ̄”春日眨了眨眼睛,怪叫了聲,正要急忙退開,卻不想那名冰唇的主人,邪眼一眯,似笑非笑地一掌襲上她的胸`前,嘭的一聲,春日被打飛撞至一棵梨樹幹上,鮮血哇地一聲噴灑而出,濺了一地。
“哼 ̄ ̄ ̄小貓真是色膽包天呢 ̄”他狀似嗤笑了一聲,踏著慢騰騰的步履衣袂飄舞正走近春日。
春日被那一掌打得氣血翻湧,鼻腔的血水嗆得她咳嗽不止,眼睛都嗆濕了一圈。
終於感覺好點,那人也近在眼前了。
春日咳得呼吸氣喘,撐起身子視線緩慢地由下而上,紅色的底衣,外麵罩著深紅的紗衣,紗衣上描摹著一些稀奇古怪的文字,然後是尖細有小巴……
春日靜靜地看,那男子也靜靜地任她看。
良久,春日撫住胸口,搖晃著站起起,低頭彎腰,語氣懇切道:“對不起!”
那男子似乎沒料到她是這種反應,愣了下,卻又饒有興趣道:“你這是 ̄什麼意思?是在求我饒了你嗎?”
“對不起!”春日慚愧地抬起頭,懊惱地說道:“我……不是故意的,但是無論如何冒犯了大師,春日甚感悔悟。”
“大、師?”紅衣男子咀嚼著這兩字,表情晦暗莫測。
“你……們,是紅衣僧不是嗎?”春日目光越過他定在身後的光樹上。
此話一出,如撕掉一層畫布般,光樹一周漸漸顯出幾名紅衣僧服打扮的男子。紅衣男子狹長的鳳眼一眯,五指如鷹爪倏地鉗住春日的喉間,微微一用力,春日便難受得臉色發青,呼吸困難。
“說 ̄你是怎麼看出來的?”他慢慢地靠近春日,黑晶的雙瞳越發幽暗,口若蘭息地在她耳邊說道:“嗯 ̄你不是白府的人吧,白家的人懼火,絕不可能毫無準備就跑進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