嚇得幾部尚書忙不迭請罪,隻請罪之餘卻依舊不停訴苦:

“皇上,老臣上吊的繩子都準備好了,這會兒還在懷裏揣著呢。”

“……老臣這胡子倒是沒薅光,真不成了就打個結把自己勒死罷了!”

“就是,老臣也準備了好幾把匕首,就想著再弄不來錢糧不然就抹脖子算了。”

……

真是十八種死法齊上陣,嚇得皇上再不敢訴苦。

聽得陳毓又是無奈又是好笑——算是理解為何皇上為什麼會覺得生無可戀了!

當下又同六部尚書見禮,各位老大人雖都是年紀一大把了,卻沒有一個拿喬的,對陳毓全都客氣的緊。

若是兩年前,有人告訴自己六首狀元陳毓這麼快就能站到他們這群人中間,大家一定會呸他們一臉——就是白日做夢也沒有這樣的美事。

眼下卻是不得不承認,怕是皇上現在心裏,這個年輕人的分量並不比他們輕。隻是幾人卻沒有一個敢認為他是幸進,畢竟,功勞全是杠杠的在那裏擺著呢,這還不算,此人的眼光當真有獨到之處,就比方說兩年前據婚敏淑公主,彼時二皇子的權勢正如日中天,即便是自己幾人也得避其鋒芒,這年輕人竟然就敢對二皇子一脈遞出的橄欖枝棄若敝屣。

而事實證明,他還真就選對了,沒見皇上眼下對他多熱情嗎,明顯就是一副視若心腹的模樣。

甚而二皇子倒台這件事,聽那華氏的意思,明顯也是被陳毓給算計……

眼光既毒辣,還文武雙全、英明睿智,這樣的奇男子,誰又敢輕視?

“好了。”還是皇上出言阻止了他們繼續客套,“看你們的樣子,互相也算熟識,那朕也就不兜圈子了,你們不是鎮日裏感慨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嗎,朕今兒個就送給你們一個能為你們掙來錢米的人——朕記得不錯的話,六部眼下人手都不齊,戶部,兵部,吏部更是還有三個侍郎出缺,你們考慮下,誰願意把陳毓這樣的好米給弄到自己鍋裏去?”

二皇子謀逆一事即便沒有大範圍株連,可隨著潘仁海的落馬,交代出越來越多令人發指的罪行,還是有十多位重臣跟著栽了進去。以致六部空出了不少位置。

“啊?”六人齊齊一驚,侍郎,那可是三品的官啊,早知道陳毓會升官,可即便建有奇功,升的這麼快是不是也太玄乎了?畢竟也就軍中升職會有這種特例,眼下可是朝中六部,陳毓才多大點兒,六部的事情又知道多少,就能做到這麼高的位置了?

轉而又想到另外一點,皇上的話裏可是大有深意啊,須知陳毓可是皇上的心腹,真把這麼個主弄到自己手下,自己是把他供著,還是把他供著呢?

說好聽點兒是高官厚祿以酬功臣,說難聽點兒就是給自己找個皇上的眼線啊,這人沒本事了就得跟在後麵給他擦屁、股,真是有本事了,說不好什麼時候,就得把屁、股下的位子讓給他做了。

還好米呢,真是弄自己鍋裏了,一準兒是紅彤彤的火炭,燒手著呢。

看六部尚書都傻了眼,皇上終於覺得暢快不少,斜了眼看著幾人:

“朕可是醜話說到前麵,能弄來錢糧的人給你們找來了,要是你們自己個不稀罕,以後可不準再來堵朕的門!”

不然,真的就要便秘了啊!

口中說著還特特看了魏明堂一眼:

“尤其是老魏你!”

魏明堂心裏一哽,好險沒有老淚縱橫——以為我就想嗎!可戶部和其他幾部不同,那可真是個需要大量錢糧的地方啊。

其他幾家或許可以想其他法子籌措,唯有自己這戶部,皇上真是撒手不管的話,自己可真就得上吊抹脖子了。

半晌咽了一口老血,艱難的道:

“陳大人,就來我這戶部吧。”

陳毓要是沒什麼本事,自己就把他供著,到時候拉著他一塊兒找皇上哭就成!

“好。吏部快些擬了票任上來,朕這就行印。”皇上一副唯恐魏明堂變卦的模樣,又看了看其他幾個明顯鬆了一口氣的堂官,悠悠然道,“可要記得,人是你們自己不要的,以後不許再來騷擾朕。”

說著,邁著方步無比愜意的離開——

蒼天啊,大地啊,今兒個終於可以好好的吃頓飯,好好的睡個覺了,再也不用擔心,會被人堵茅房裏出不來了!

看皇上都走了,眾人再留下去也沒什麼意思,便也相偕往宮門外而去,途中不時憐憫的瞧一眼魏明堂,老魏以後的路怕是更難了,這老胳膊老腿的,也不知道受不受得住?

幾人一路無話,待得來到宮門外,正想告別,不知誰往旁邊瞧了一眼,忽然就睜大眼睛——

老天,這幾十大車糧食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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