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還不是最讓成弈和太子擔心的,換一句話說,兩人一致認同靖海關怕是真的破了,隻是打開靖海關和東泰人裏應外合的怕應該是嚴釗才對。

卻再沒想到,華婉蓉死死咬住成家的依據竟是那些刻意送入東泰的兵器。

現在華婉蓉竟然言之鑿鑿,說什麼東泰人就是靠那批“神兵利器”攻破了靖海關城門,並殺死了無數大周兒郎,可真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至此成弈已經完全確定,怕是除了東泰人入侵這件事是真的,其他諸如城破、百姓生靈塗炭全都是假的。

一時竟是有些心潮起伏——

自己那小舅子委實太妖孽了,實在是聽華婉蓉的話,那些之後送過去的真正的神兵利器,嚴釗根本連毛都沒見到一根!

又想到彼時陳毓可是千叮嚀萬囑咐,無論什麼好東西都要先送給他,現在想來,定然就是防著嚴釗了。

隻是打了這麼多年交道,連自己都被嚴釗給騙過去了,陳毓又是如何發現了嚴釗的真麵目?還一下掐住嚴釗的死穴。

還是,小舅子真能未卜先知?!

同樣激動的氣息都有些不穩的是太子,華婉蓉一開口,太子就明白這一局,自己贏定了。

旁邊的潘仁海卻是會錯了意,以為太子是太過恐懼所致,不由越發怡然自得。

華婉蓉心裏也是得意的緊——這世上還有什麼比說話半真半假更能取信於人的?

至於說靖海關被破,乃是嚴釗血書裏所寫,自然更是無可置疑。

看成弈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樣,華婉蓉強自抑下內心的興奮,咬了一下嘴唇,神情痛苦而又矛盾:

“奴家知道對不起國公爺……想嚴家並華家自來蒙國公爺多番照拂,吩咐下來的事本應萬死不辭,隻是國家國家,自來都是國在前,家在後,事關大周安危,夫君也好,奴家也罷,如何也不能再聽國公的命令行事。罷了,所謂忠義難兩全,你們成家雖犯下這般彌天大罪,卻終究於嚴華兩家有恩,少國公若然心懷不忿,奴家就把自己的這條性命也賠給你吧……”

口中說著,更加珠淚紛紛,又朝著成弈的方向連連磕頭請罪。

得到允準進入大堂的那些耆老最先憤怒起來,竟是紛紛朝著成家人站立的方向吐唾沫:

“什麼人麵獸心的東西!”

“嚴夫人你做得對!”

“亂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

華婉蓉的這番表白,無疑令她的話更添了幾分真實性。一時很多蒙在鼓裏的人不由都肅然起敬。

刑部尚書朱開義也是主審官之一,本來一直沉默不言,這會兒也終於開口:

“成弈,對私自偷運大周兵器入東泰這項罪名,你可認?”

“認又怎麼樣,不認又怎麼樣?”成弈已經完全放下心來,神情自然輕鬆無比——

早就知道刑部尚書朱開義是二皇子的人,這也是為什麼兩人請果親王定要把案件留在大理寺而非報交刑部的原因。

當然,即便如此,這件“大案”依舊有進行下去的必要,不然還有什麼更好的辦法能比眼前更能把二皇子一脈的人一網打盡呢?

“狂妄!”朱開義果然大怒,“真是不到黃河不死心!”

說著隨手從桌案上撿起一疊東西,朝著成弈就扔了過去:

“既然你不願意說,本官就替你說——

六月二十二日,你從兵庫司私自取走兵器兩千件……一千件……直到十一月月十九日,又取走四千件,至此共取走兵器一萬八千九十二件,鐵證如山,你還敢狡辯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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