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婉蓉去了潘家?”一身疲憊的成弈甫一到家,就聽到了這樣一個消息。

“絕不會錯。”小七點頭,心情不是一般的沉重。近段時間以來因東部頻頻告急,嚴釗牧收的東峨州也隨之成了整個朝堂的焦點。

之所以如此,除了東部災情之重遠超眾人預料之外,更因為東峨州緊鄰東泰的特殊的地理位置。

如今的大周已經經不起一點兒風吹草動,勉力救災之外,怕是再無法扛起一場戰爭。

好在至今為止,東部還算平靜。除了旱災之外,再沒有不好的事情上報。

而現在,華婉蓉卻突然出現在京城,還是以著那般狼狽的模樣,更不可思議的是,竟然和潘家攪在一起——

須知華家也好,嚴家也罷,可全是依附於成家的小世家!

若說是偶遇也根本不通。畢竟以著華婉蓉的玲瓏手段,不可能不認識那潘雅雲,她又那般模樣,如果想避開,潘雅雲根本不可能認出她是誰。

除非,東峨州發生的大變故和成家有關,或者更進一步說,和陳毓有關。

“不會的。”成弈搖頭,“嚴釗跟隨我多年,毓哥兒又是成家姑爺,他們兩人怎麼可能鬧出什麼矛盾來?”

即便知道嚴釗性情有些桀驁不馴,可那也得分對誰,比方說自己麵前,嚴釗就聽話的緊,而妹夫陳毓的本事說不好還在自己之上,轄製一個嚴釗,想來還是可以做到的。

一番話說的小七也有些糊塗。畢竟,陳毓的本事她比兄長還清楚,可不止智計百出胸有謀略,還有一宗好處,那就是別人都以為他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卻不曉得他還是一位功夫絕頂的高手,更兼被自己用藥浴一遍遍的錘煉之下,說是百毒不侵也不為過,想來應該沒人害得到他才是。

這般想著,終於放下心,乖乖的回房休息了。

卻不想小七前腳離開,成弈後腳就把剛脫去的外衣重新穿好——

方才有一句話沒說,那就是華婉蓉會出現在潘家,除了會害陳毓之外,還有可能害的是成家。

若是兩年前,成弈根本不可能會這般揣測嚴釗。之所以會生出這般想法,卻是和一直以來對陳毓的了解有關——

因事關最疼愛的小妹的終身大事,成弈自然派人把陳毓從小到大的事情調查了個遍。

如果說他能殺死人販子脫身是偶然的話,那之後的偶然無疑太多了些——

偶然迷路,就能救回姨母;偶然救了一個女人,就能製出新品綢緞;偶然到一次西昌府就能趕上百年難遇的洪災……

而洪災那一次,也是令得成弈起了疑心大起的一次,因為成弈趕到時,悲痛欲絕的小七不止一次哭訴,說陳毓本就不許她涉足西昌,是她不聽話,偏要跑過去,若非受她拖累,陳毓也不會落入水中生死不知……

所謂言者無心,聽者有意,成弈當時就覺得有些不對勁。

現在想來,若然一切都是運氣使然,那妹夫的運氣未免太好了些。

再看嚴釗的事,未嚐沒有先兆。

之前離開京都前往苜平時,陳毓言談中對嚴釗便頗不以為意。說是他結拜大哥顧雲飛曾跟他說起過此人,最是個好大喜功之輩,自己當時隻以為是兩家曾在西昌府發生矛盾,倒是沒有放在心上。

可之後卻接到悄悄去陳毓身邊的吳越的信件,說是陳毓竟把他們安置在了東夷山上。

自己當時就覺得古怪,現在想來,難不成是陳毓未雨綢繆?

華婉蓉既進了潘家,想要搶出來是根本不要想了,為今之計,還是趕緊布置一番,和太子妹夫想個應對之法。

同一時間。

潘家家主潘仁海正死死盯著攤在桌案上的一封血書。說是血書,卻不過是從衣服下擺上撕下來的一片布罷了,上麵正有著兩行刺目的血字:

陳毓挑撥,東泰人入侵,成家資敵,我軍大敗。

太過激動,饒是見慣了大風大浪的潘仁海連呼吸都有些粗重。不得不說雖是寥寥數十字,可這些字合在一起,意義卻不是一般的重大——

陳毓也好,成家也罷,分明全是太子一脈。而東泰人來朝卻全是二皇子的功勞。眼下朝廷最怕的,不就是東泰人挑起戰爭嗎?

而戰爭果然來了,導致戰爭的源頭還就是太子的妹夫和嶽家,更妙的是周軍還迎來了一場慘敗——

雖然這本就是之前計劃好的,潘仁海卻完全沒想到幸福來得如此容易。畢竟那可是兩軍對陣,郭長河此人又不受二皇子節製,真是要策劃一場大周的完敗,怕是中間一個環節都不能有差錯。

而嚴釗竟然辦到了。還有更讓人驚喜的那就是嚴釗的這封血書,以及嚴釗派來告狀的人選——華婉蓉這樣的女流之輩無疑是最讓人心軟又最能取信於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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