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春這會兒果然暈菜了,可憐巴巴的瞧著叉著腰瞪著眼,說的唾沫橫飛,一副咬牙切齒隨時準備再撲上來補一拳的陳毓,不獨再沒有了方才的囂張跋扈,身子更是不住的往後縮,恨不得自己馬上消失才好——

本以為有嚴釗這麼個大殺器親自出麵,在東峨州地界還不是想橫著走都行,就不信一個小小的縣令,還能吃了熊心豹膽再鬧出什麼幺蛾子來,這會兒卻明白,自己真是太傻太天真了,即便是嚴大將軍,眼下也是根本就靠不住啊。

畢竟,嚴釗再如何不可一世,陳毓的身份,都不是他可以隨便動的。甚而基於他“成家少國公忠心下屬”的身份,明麵上還必須站在陳毓的立場上,再不能和之前麵對其他下屬時那般頤指氣使。

相較於被壓製了多年的鄧斌在一邊兒偷著樂,吉春的處境就隻能用“悲催”兩個字來形容了。

實在是作為東泰攝政王的手下第一謀士,再沒有人比吉春更清楚成家對於東泰而言意味著什麼。說句不好聽的,若然沒有成家,周朝這花花江山早歸東泰所有。

之所以費盡心力拉攏二皇子,甚而對這嚴釗也百般奉承,所為的不過就是想要分化成家的力量,即便不能完全摧垮成家,能最大限度的削弱也好。

隻所謂百足之蟲死而不僵,眼下成家在朝堂中的影響力雖然有所減損,卻遠遠沒達到東泰人預想的後果。換句話說,除非有足夠充足的理由,東泰還真就沒把握能在激怒了成家後再全身而退。

而眼下但瞧陳毓底氣十足的模樣,明顯對成家絕對會為他出頭有十足的把握。

東泰眼下準備不足,興兵東進的話並沒有足夠多的籌碼,還真就不敢不管不顧的就此賭一把。

吉春腦中飛快的轉著,早已是沮喪不已,甚而對阮笙遷怒不已——

陳毓來頭既然這般大,憑阮笙和周朝皇城的聯係,當初又吃了那麼大虧,怎麼可能不想法子打探陳毓的事?怕是早已知道了陳毓和成家的翁婿關係,卻是根本連告訴自己一聲都不曾。

分明是對自己當初眼睜睜的瞧著他被陳毓坑去所有積蓄的報複。

可無論如何,今兒個這個大虧算是吃定了。甚而從陳毓眼下冥頑不靈的模樣來瞧,還必然會逼著自己等人依照那張生死合同去做。

怕是幾日內,東泰武士不自己離開的話,這小兔崽子也會采取強製措施驅逐。

在國內沒有準備好戰爭的情況下,無疑陷入了被動之中。這般想著,求救似的瞧向嚴釗,出氣是不要想了,還是想法子善後吧。若然能想法子從周朝多得些利益的話,說不好還能平息攝政王的憤怒。

嚴釗自然也明白這一點,卻也無可奈何。半晌才強壓下心頭的怒火,衝鄧斌和地上的吉春使了個眼色。

鄧斌微微一笑,衝地上的吉春道:

“本官有些內急,吉領事可要同去?”

吉春一個鯉魚打挺就從地上爬了起來,灰溜溜的跟在鄧斌身後就往外跑。

待得兩人影子完全消失不見,嚴釗才轉向陳毓,臉上已是換上和煦的笑容:

“這會兒沒有了外人,嚴大哥也不跟小毓你客套了——今兒這事你做的委實太過莽撞了,你自己倒是痛快了,可有想過國公爺那裏?”

看陳毓梗著脖子一副不服氣的模樣,嚴釗擺了擺手:

“你我是什麼關係?大哥還能害你不成?你年紀小,怕是還不知道國公府眼下的處境……”

口中說著,長長的歎了口氣。

一番話說得陳毓果然瞪大雙眼:

“國公府的處境?我嶽父家怎麼了?”

嚴釗聽得頭上的青筋直霍霍,心說這小子真蠢還是假蠢啊?文人不是最會玩心眼嗎,怎麼連這點兒眼力勁都沒有?隻是正扮知心哥哥呢,倒也不好就翻臉,隻得耐了性子掰開揉碎跟陳毓分析眼前朝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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