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李英頓時大急,臉色也變得有些難看。要知道三局兩勝,若然這一局定為平局,就意味著下麵這兩局必得要對陣到底。

雖然相信以自己和爹爹的身手,己方至少有七分勝算,可茲事體大,賭約的內容對李家而言實在是太過重要,根本容不得一點兒閃失。

更不要說相較於田太義等人,自己已經算是前輩了,即便勝了,麵上也不見得有多大的光彩。若然爹爹再親自下場,那更是妥妥的以大欺小,即便贏了,怕也會落人口舌。

便是之前想要借以撼動眾鄉親的心理,令他們逐漸走出對東泰人懼怕的初衷,也必然會大打折扣。

明明爹爹平日話裏,對朝廷打腫臉充胖子為了當老大充大款就死要麵子活受罪的討好東泰小弟的迂腐心理頗為不滿,怎麼這會兒也犯了這樣的老毛病?

“英兒,把你師兄抱回來。”李元峰卻是絲毫沒有改變心意的意思。李英雖是心裏急的不得了,卻是聽話慣了的,如何也做不出忤逆父親的事來,無可奈何之下,隻得憤憤的抱著孫勇飛身下台。

李元峰也不解釋,隻快速托起孫勇的手腕,又在孫勇雙腿處輕輕拍打一遍,眉眼中頓時喜氣盈盈——那丹藥果然神奇,眼下徒弟雖是體內勁氣消耗殆盡,筋脈卻是意外的得到了拓展,尤其是腿部痼疾,竟也消除了七七八八!

至於田太義那邊,帶來的也有郎中,隻那郎中瞧了一眼,臉就黑了——也不知那瘸子孫勇怎麼會突然變得這般神勇,木田一郎現在的模樣,簡直宛若被巨石碾壓過一般,那一排排倒刺出來的白骨真是瞧得人汗毛都能豎起來了。

擦了擦冷汗,強撐著探了一下脈搏,又翻開眼瞼看了下,卻是好險沒吐出來,半晌才蠟白著臉艱難的搖頭:

“已經,死了。”

還是死的透透的死。

田太義臉沉的能擰出水來,視線一一掃過周圍百姓宛若過節時的歡呼雀躍,神情都有些扭曲——

平常對著大東泰武士時一個個全都老實的跟鵪鶉似的,一看見有人給他們出頭了就馬上出來作死,這些周朝人果然全都該殺。

卻也無比清晰的體會到己方陷入低穀中的情緒——

別說其他人,田太義心裏何嚐不是無比震驚?之前也曾聽過家裏長輩提起周人時凝重甚而有些畏懼的語氣,田太義卻總是不以為然,甚而五年前一係列計策得逞,領著一幫年輕的武士重創了李家,得意忘形之餘,更是覺得父祖分明是太過誇大了這些愚蠢的周人,直到方才,孫勇那神出鬼沒的功夫——

明明五年前已經完全被自己等人踩到爛泥裏了,一個連脊梁骨都被打碎的人,怎麼可能有這麼堅韌的意誌,依舊活下來不說,還能重上戰場,親手殺死羞辱他的人?

怪不得長輩們提起大周從來都是厭惡中又無可奈可,到了這會兒,田太義終於明白那種無奈的心情,那就是這個民族的人,是即便消滅也絕無法令他們臣服的。

“我們不能輸。”田太義攥緊拳頭,一旦輸了,就意味著攝政王五年的籌謀全都成為泡影,自己等人也均將成為東泰的罪人,更會失去在家族中的優越地位。

口中說著,視線轉向一個竹竿一般身形瘦高的男子:

“阪田君,下一場就靠你了。”

虧得自己早有籌謀,五年來,早對李家功夫摸了個八□□九。而阪田雄,除了本身是劍道高手之外,更是精研出針對李家功夫的一套功法,如果對上李英,出其不意之下,至少有六分勝算。

毫不客氣的說,阪田雄是田太義特意精心給李家準備的一份禮物。

阪田雄也早已憋了一肚子的氣,當下毫不猶豫的點頭,飛身上了高台,衝著下麵的李元峰等人傲然道:

“還以為是什麼大名鼎鼎的武道世家,卻原來也不過是些以大欺小的無恥之輩罷了。是不是商量好了,你們李家哪位師長準備上來受死?”

語氣中全是諷刺——

盡管那孫勇是個瘸子,年紀比木田一郎大得多也是事實。

更不要說之前已經猜準了下一個上台對陣的必然是李英,自然坐實了指責對方“以大欺小”的話,自己若然勝了,對周人的打擊必然是沉重的。當然,若是李家好麵子,索性派個小輩迎戰,那就更好說了,自己書寫勝局自然就是板上釘釘的事了。

反正不管如何,己方都不會吃虧。

卻又遺憾,周人怕是沒有那麼傻。

哪知一念未畢,一個不屑的聲音忽然響起:

“輸了還要胡攪蠻纏,還敢吹噓什麼武士道精神,也不嫌牙磣。所謂人不要臉天下無敵,就你們這麼一群不要臉的玩意兒,也配得上受我師門長輩的拳腳!”

聲音落處,一個青色的人影拔地而起,阪田雄霍然轉頭,神情中明顯詫異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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