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主子,你怎麼了,是不是傷口疼?”
見景昭突然變了臉色,整個人也瑟瑟發抖起來,秦池連忙伸出了手,想看看他手腕上的傷口是不是崩裂了,可是沒想到景昭卻一巴掌打開了他的手,還神情激動地推了他一把,厲聲尖叫道:“滾開,別碰我,滾……”
秦池一時不備,被他一把退下了床沿,手裏的藥碗啪地一聲落在地上摔成了幾瓣,頓時一屋藥香,其中還夾雜著隱隱的血腥味。
景昭將自己縮到床裏側,一臉戒備與驚恐地看著他。有血腥味證明景昭的傷口又裂了,秦池這時也顧不得藥了,忙從地上爬起來憂心如焚地湊過去想要看看景昭的傷勢,可是景昭一見他要靠近自己就激動萬分的大吼大叫,“你給我滾,快滾啊,哥……來人啊……”
負責伺候景昭起居的大丫鬟煙蘭本來是要伺候景昭服藥的,但是秦池接下了這個活兒,她也知道小主子對秦池的重視,想著有他在景昭能更樂得吃藥,就笑著將藥碗交給了他,自己去耳房刺繡去了。
煙蘭正繡得認真,卻突然聽到了景昭的尖叫聲,嚇得她手一抖,繡花針在指肚上紮了個血珠子,疼得她直皺眉,也頓時染紅了素白的繡布,煙蘭來不及處理這個,將手裏的繡繃一扔就朝景昭的臥房處跑了過去。
煙蘭匆匆地跑到了明月閣,就見秦池正站在床邊,一臉憂色地看著縮在床裏側恨不得將自己裹成粽子的景昭,平日裏冷麵的大侍衛,如今看起來竟是有些手足無措,而他腳邊是碎了一地的藥碗,褐色的藥漬濺在白色的絨毯上,顯得有些刺目。
煙蘭此刻也看出了景昭的情緒有些不大正常,她吸了口氣定了定神,蓮步輕移走到床邊,柔聲問道:“小主子,您怎麼了?”
景昭愣愣地看著她,似乎在想她是誰,隨後突然掀開身上裹著的被子,猛地撲到了她懷裏,指著秦池哭著尖聲說道:“煙蘭姐姐,讓他走,你讓他走……我不想看到他……”
“這……”煙蘭也不知道這中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她拍了拍景昭的背,側目看向呆愣著的秦池,秀眉微皺,為難說道:“大秦侍衛,小主子的情緒不大穩定,不然……你還是先回去吧。”
秦池聽到景昭的那些話,隻覺得自己的心好像被利劍割了一下,疼得厲害。他眨了眨眼睛,看著將頭埋在煙蘭的肩上看也不看他一眼的人,平日裏總是顯得淩厲的眼神如今隻剩一片茫然與痛苦。
秦池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麼,可是隻覺得喉間梗得厲害,最後他緩緩蹲下身,將地上的碎瓷撿了起來,用衣擺兜了,站起身看了景昭一眼,輕聲說道:“好好照顧小主子。”
煙蘭點了點頭,隻覺得心裏五味陳雜,方才見秦池撿碎瓷時,一雙手抖得厲害,甚至都拿不穩瓷片被割傷了手,但他卻仿佛毫無所覺般,仍舊將一地瓷片撿了個幹淨。
煙蘭歎了口氣,暗道:小主子平日裏很是看重大侍衛,見大侍衛這般模樣心裏也不是沒有小主子,隻是如今怎麼就成了這副局麵呢!
“小主子,”煙蘭輕輕拍了拍景昭的背,柔聲道:“大侍衛已經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