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蘭心小心翼翼地翻開達.芬奇的散逸日記,突然意識到自己犯下的嚴重錯誤。“我們回羅馬第一站去秘密檔案館吧。”

索菲婭手握著方向盤,側臉看了他一眼,驚訝的同時略帶羞澀地笑了笑,“對不起,我竟然忘了這事。”

“還有半個小時對嗎?”白蘭心將車裏的燈調亮,“我必須得趕在我們到達檔案館之前看上一遍。”

“我會放慢車速,盡量滿足你的要求。”

“那倒不必,”白蘭心微微一笑,“我的要求很簡單,就是把你的化妝鏡借給我。”

“化妝鏡?”索菲婭疑惑地看著他,突然大笑,“難道你想在歸還之前整個容不被人發現?還是想在見教皇之前化個妝博取好感?”

白蘭心無奈地苦笑了一下,大多數人都讀不懂達.芬奇的筆記,是因為他發明了一種怪異的書寫法。幾年前,他也跟大多數人一樣遭遇了同樣的嘲弄。

1994年,時任微軟總裁比爾.蓋茨以3080萬美元的價格從阿曼德.哈默藝術博物館舉行的拍賣會上競拍得到18幅列昂納多.達.芬奇畫稿,令這份畫稿成為全球最貴的“圖書”。達.芬奇於1519年在法國國王弗朗索瓦一世的行宮去世,身後留下了長達1.3萬頁的筆記和設計手稿。幾個月後,他最鍾愛的學生弗朗西斯科.梅爾茲帶著達.芬奇的這份珍貴思想遺產離開了法王的行宮。梅爾茲一直保存著這些手稿,直到他去世後由他的獨子繼承。遺憾的是,這位繼承人對達.芬奇的手稿毫無興趣。於是,一撥又一撥獵寶之人找上門來,當他們離去時,往往帶著幾頁撕下來的手稿。達芬奇去世後的500年中,原來的1.3萬頁手稿僅剩7000多頁,它們大多收藏在公共博物館和圖書館中,而比爾.蓋茨無疑成了最大的私人收藏者。蓋茨拍下的這份手稿當時被稱為《哈默手稿》,根據慣例收藏者有權利以自己的名字命名,它本可以易名為《蓋茨手稿》,但蓋茨並未這麼做,而是恢複了它原來的名字《萊徹斯特手稿》,他委托大英圖書館的專家進行破解。盡管如此,蓋茨不惜以重金拍下稀世名人筆記的舉動仍然令意大利人感到失望,因為他們希望手稿能留在意大利,有人甚至建議蓋茨把手稿歸還意大利人,但蓋茨回答說達.芬奇雖是意大利人,但是他的智慧和遺產應該屬於全人類。基於這一理念,蓋茨並沒有把這份手稿私藏在家,而是慷慨地借給世界各地的博物館展覽,第一站即為意大利。

白蘭心就是在這樣的情形下有幸在一家博物館見到了達.芬奇的畫稿,與大多數人一樣,最初他也看不懂這些以粉紅色的墨水在米色布紙上畫成的的東西。這些稀奇古怪的文字看起來亂七八糟,簡直就是胡言亂語,因為文字湊不成一個單詞,最終是一位頗有氣質的女講解員告訴了他竅門。

“先生,您隻有借助它才能看懂上麵的字。”

化妝鏡!

“你的想象力比你的容貌更令人難忘,還是讓我告訴你真正的原因吧!”白蘭心對索菲婭揚了揚眉,“達.芬奇發明了一種特殊的寫法——鏡像字,這種寫法隻能通過兩種方式才能看懂:一種方式是將手稿麵向太陽,從手稿背後去看手稿的影子;另一種方式就是通過一麵鏡子,顯然,通過鏡子的方式更方便。”

索菲婭笑了笑,她從口袋裏摸出自己的化妝鏡伸手遞給白蘭心,“為什麼要發明這種字?這樣讀起來一點也不方便!”

“確實不方便,但僅僅是對你而言不方便,”白蘭心打開橢圓形的化妝鏡,深吸了一口氣,“我忘了告訴你,達.芬奇是左撇子,從右往左寫對他來說非常方便。”

“隻是因為寫起來方便?”

白蘭心將化妝鏡豎著放在紙上,日記上的字正好映在鏡子裏,“我們很難揣測達.芬奇的心思,他之所以這麼做,或許是為了不讓別人看透他的心思,或許是防止別人剽竊他的思想,但這一切毫無疑問都在說明他是一個謎一般的人物。”

“有什麼特別的發現嗎?”

白蘭心微微一笑,“給我一點時間,讓我仔細看看。”

索菲婭愉快地打了個響指,“沒問題,隨時願意為您效勞!”

白蘭心仔細地辨認著日記上的文字,他曾經看過一本達.芬奇的手稿——《大西洋古抄本》,這是他所有手稿集冊中最大的一部,共有12卷,記錄年代分布從1478年到1519年,包含的類別非常廣泛,有飛行、武器、樂器、數學、植物學。這裏記錄了他的思想和見解,遠遠超越了他所處的時代。達.芬奇寫了很多富有哲理的話,白蘭心至今都還記得其中的一句——多年以前發生的事情往往像是距離現在很近,而新近發生的很多事情卻像逝去的青春一樣古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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