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徹回了京城,將嬴政下獄,但是對朝廷並沒有公布太明確的罪名,甘泉宮裏的兵變隻字不提,衛青是謹慎的人,劉徹一個字不說,他也不會提。
霍去病被送出了宮,劉徹給他造了宅邸,其實就是圈禁,限製了霍去病的出入自由,外麵有重兵把守,除了衛青,其他人進不去,也出不來。
劉徹這幾日總是睡不踏實,他從夢中驚醒,額角還帶著冷汗,又夢到嬴政要殺死自己,劉徹覺得不安穩,但是如果真的要殺了嬴政,他心裏卻始終下不去這個手。
劉徹坐起身來,讓內侍給自己穿好衣服,起駕到椒房殿去。
衛子夫已經睡下了,聽說皇上來了,趕忙跑起來,讓侍女給自己梳妝打扮一下,皇上這麼晚來了,必然是要讓自己侍寢,衛子夫欣喜的厲害。
劉徹走進來,衛子夫跪在地上,盈盈的劉徹行禮,劉徹卻沒有看她,而是直接往裏走,就像根本沒有看到衛子夫一樣。
衛子夫心裏有些發涼,不過還是自己站起身來,跟著劉徹往裏走,柔聲笑道:“皇上這麼晚了,還沒有歇息麼,真是日理萬機。”
劉徹卻像沒聽見一樣,眼睛掃著椒房殿的擺設,椒房殿裏的東西擺設全都沒有動樣子,和當年陳皇後住的時候一模一樣。
劉徹伸手輕輕摸著桌案,心裏突然有些感慨,原來自己思念的人,一直就在自己的身邊,劉徹閉起眼睛來,手放在桌案上,似乎以往的種種都在眼前滑過,那些深入腠理的記憶。
劉徹想過很多遍,如果陳阿嬌還活著,但是他決計沒有想過,竟然是這樣的結局,原來自己心心念念的人,一直想要置自己於死地。
“皇上?”
衛子夫看見劉徹閉目坐著,一動也不動,還以為睡著了,伸手輕輕的搖了搖他。
劉徹卻猛地睜開眼睛,長身而起,突然向殿外走去,衛子夫嚇了一跳,跌坐在地上,看著劉徹大步走出了椒房殿。
劉徹出了椒房殿,並沒有回去寢宮,而是讓內侍備馬車,他要出宮去。
大半夜的劉徹讓侍衛打開宮門,禦駕往廷尉署去,廷尉署裏正好是張湯在值夜,見到劉徹嚇了一跳,連忙跪下來行禮。
劉徹隻是冷著臉,道:“丞相呢。”◣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張湯道:“陛下,這邊請。”
張湯弓著腰,引著劉徹往牢裏去,嬴政關押的地方很靠裏,越走越冷清,空氣有些潮濕,牢裏點著火盆,火光一跳一跳的忽明忽暗,光線十分的黯淡。
劉徹還未走近,就看到嬴政閉著眼睛,手腳雖然被鎖著鏈子,卻正襟坐在地上,雖然是坐在牢裏,但是嬴政的樣子卻不像是坐牢,也不知是不是劉徹已經知道了對方就是嬴政的緣故,劉徹總覺得,即使是階下囚,那個人的身上也透露著王者的氣勢。
劉徹走過去,讓張湯打開牢門,張湯自然連忙應聲,將牢門打開,劉徹走進去,嬴政確實正襟坐著無疑,但是身上都是大大小小的傷口,嘴角似乎還有血痕,因為光線太暗,劉徹方才都沒看見。
劉徹心中“咯噔”一聲,不知為何,看著嬴政這幅樣子,心中一陣陣的發緊,一陣陣的發疼,他不想再去掛念他,但是無端的不能釋懷。
劉徹轉頭盯著張湯,道:“誰讓用刑了?”
張湯嚇得跪下來,直打哆嗦,嬴政是劉徹眼前的紅人,但是伴君如伴虎,一招下獄足以證明皇帝翻臉比變天還快。
張湯在劉徹心中的地位遠遠不及嬴政,張湯還是有些自知之明的,所以就格外的小心謹慎。
張湯磕頭道:“陛下饒命啊,這是……這是皇後娘娘的吩咐。”
“皇後?”
張湯點頭道:“卑臣不敢有一句謊話,皇後……皇後娘娘似乎很……很記恨隆慮侯,讓牢卒招呼招呼隆慮侯……卑臣……卑臣隻是一個小小的廷尉,也不能不聽皇後娘娘的話啊,卑臣再也不敢了,皇上饒命!”
嬴政這個時候,嘴角露出一絲笑容,笑起來有些冷漠,道:“劉徹,你何必如此假惺惺的噓長問短?”
張湯一聽嬴政直呼皇帝的名諱,嚇得更是眼觀鼻鼻觀心,不敢吭一聲,生怕連累了自己。
劉徹低頭盯著嬴政看了一眼,揮了揮手,示意讓張湯出去。
張湯如獲大釋,垂著頭連忙退了出去。
劉徹等張湯走了,才走過去,突然彎下了腰,伸手輕輕的撫摸著嬴政嘴角邊的血痕。
嬴政冷笑了一聲,但是並沒有動,道:“你何必如此假惺惺的,還是說你想羞辱我?”
劉徹手一僵,直起身來,語氣很冷漠,道:“你該服輸了,如今你在牢裏,霍去病被圈禁在府邸裏……霍去病是被你拖累的,你就沒有絲毫的悔悟麼?”
嬴政這才慢悠悠的睜開眼來,麵容依舊鎮定,道:“成者王侯敗者寇……但是,劉徹,你除了運氣好,怎麼和我比?”
劉徹俯身下來,掐住嬴政的下巴,迫使他抬頭看自己,眼睛盯著嬴政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