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青笑道:“大將軍來的正是時候,隆慮侯意圖謀反,快給朕拿下他。”

衛青詫異的看著嬴政,雖然他心中早就有些感覺不好,可是直到劉徹說出來的這一刻,他心中的僥幸才破碎的。

衛青的手慢慢抬起來,碰到腰間的佩劍,他剛抬了一步,嬴政突然道:“王翦。”

霍去病全身一震,手裏是也放到腰間的佩劍上,往旁邊跨出一步,擋在衛青麵前。

衛青震驚的盯著霍去病,他想了幾百次霍去病調虎賁營的理由,但是從來都不敢想謀反這一條,如今見霍去病竟然擋在自己麵前,盯著他看了半響,道:“去病你讓開。”

劉徹見到霍去病的樣子,出聲道:“去病,你過來,朕答應你不會殺他,當然也不會砍他的手腳,你跟著朕身邊這麼多年,想必也看清楚了朕的為人,朕的話自然一眼九鼎。”

衛青見霍去病垂著頭,手握著佩劍,並沒有動晃,當即猛地上前一步,扣住霍去病握著劍的手,喝道:“去病,你到底在想什麼!”

眾人說話間,突然有兵士從外麵跑進來,見到大將軍衛青,麵有喜色,跪下來道:“大將軍,剛才巡邏的衛兵發現有一隊大約兩三千人的匈奴奇兵,從雲嶺中下來,正往甘泉宮撲來。”

他這樣一說,衛青心裏一緊,心道果然目標是甘泉宮。

劉徹和嬴政下意識的對望了一眼,這麼許多年來,他們不說,但是其實早就養成了默契,在麵對危難的時候,都是不自主依賴對方的。

劉徹突然笑起來,看著嬴政和霍去病,笑道:“原來是丞相早有準備,所以才調兵的,虛驚一場,去病,趕緊帶著虎賁營的兵士去迎敵,讓這些匈奴兵有去無回。”

霍去病遲疑了一下,不過仍然當即抬步,大步往外走去。

霍去病一出大殿,劉徹的神色立時暗了下來,對衛青道:“把隆慮侯給朕拿下。”

劉徹表臉如此之快,但是嬴政麵色卻不見慌張,他隻是心涼,這麼周密的計劃,不是自己的建樹不如劉徹,也不是自己的手腕不比劉徹的狠,而是自己沒有劉徹的運氣。

甘泉宮已經被虎賁營的士兵團團圍住,但是他哪裏想得到,遠在幾百裏甚至是千裏之外的匈奴人會突然而至,攪亂了一場大計。

衛青當即上前,將嬴政押下,劉徹看著嬴政被押著走出大殿,道:“隆慮侯,老天爺開了個玩笑,這是要告訴你,你的時、運,已經過去了。”

劉徹等著嬴政走出大殿,全身才猛的鬆了勁兒,剛才的一臉鎮定,頓時灰飛煙滅了,他瞪著眼睛,直直的看著殿門口,外麵仍然站著虎賁營士兵,卻不見了嬴政的影子。

當嬴政說自己就是陳阿嬌的時候,劉徹隻覺心裏就像裂了口子,有血從口子裏冒出來,如果是在平日知道,或許劉徹該高興,老天爺見憐,知道他思念阿嬌,才有這種回魂的事情。

隻是,不應該是眼下知道,這個時機太不對了,那個當年幫助他,在劉徹最無助最無奈最絕望的時候,助他一臂之力的人,竟然此時此刻要置他於死地,還要砍掉他的一雙手。

劉徹禁不住抬頭揉了揉額角,他的麵上終於有些動容,做帝王的就要喜怒不顏於色,不管他是高興,是生氣,是傷心,還是絕望,都要把自己的感情掩藏得很完美,而嬴政也是,兩個人鎮定的對決,但是劉徹清清楚楚的看到,嬴政走出大殿時候,眼神中透露出來的憤恨和失望。

劉徹兀自佇立在殿上,突聽鍾音大起,劉徹走到殿門口,道:“這是什麼聲音。”

就見一個內侍從遠處跑來,連滾帶爬的跪下來,磕頭道:“陛下,陛下!”

劉徹道:“為何敲鍾?”

內侍連忙懂啊:“陛下,這是哀聲,皇太後……駕崩了。”

劉徹猛地一踉蹌,內侍趕忙來扶,卻被劉徹甩開,王太後駕崩了,說實在的,在太皇太後沒走之前,劉徹和王太後的感情還是比較深篤的,隻是太皇太後一走,王太後的專權就變得變本加厲,這讓劉徹身為一個帝王,是忍受不了的。

劉徹隻覺得自己對王太後的感情,被一點點的消磨沒了,在這種時候,劉徹感受到的不是深深的哀戚,而是大受打擊。

王太後駕崩,那是國喪,如今正是打匈奴的當口,必然隻能收兵作罷。再有就是,劉徹忽然覺得非常的無助,這個天下裏,自己終於變成了孤家寡人。

劉徹曾經還想過,親情這種東西,在皇室裏根本是不存在的,如果有一個人能伴隨自己左右,一直下去,也未嚐不好,那個人是陳阿嬌,然後陳阿嬌沒有幾年死了,劉徹有一頓以為那個人是陳蹻。

陳蹻和當年的陳阿嬌太像了,隻不過這個人身為男子,對自己更加的冷漠疏離,劉徹心裏想著,若是給他權利,給他銀錢,或許他們會維持著這樣的關係,一直走下去。

但是劉徹想錯了,那個人要的不是簡簡單單的權利,而是至高無上的權利,劉徹給不起。

劉徹望著遠方良久,內侍就跪著,也不敢說話。

劉徹終於歎了口氣,道:“收兵,回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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