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

田蚡心裏猛跳,幹咽了好幾口塗抹,道:“這……燕山王的事情,其實罪臣也不是很清楚,畢竟燕山王是在封地,而罪臣一直在京城裏,隻是略有耳聞而已。”

嬴政笑了一聲,道:“我問的可不是燕山王的事情,而是另一件……武安侯難道不知?”

田蚡嚇得已經不敢抬頭,道:“不知……不知陳大人說的是什麼事情,還請陳大人給個提點,不然……不然罪臣一時也想不出來。”

嬴政站起身來,圍著他慢慢的繞,似乎是在打量田蚡,道:“武安侯,我就給你提點一句……這件事,是皇太後不能知道的事,別管皇太後多麼想要扶持武安侯,鞏固武安侯的勢力,但是這件事……一旦被皇太後知道了,恐怕她老人家第一個饒不了你。”

田蚡登時抬起頭來,嚇得有些打顫,卻強自鎮定,道:“陳大人所說的是什麼事情,罪臣並不知道,若陳大人有什麼證據,不妨拿出來,也讓罪臣看一看,否則你就是誣蔑,鬧到皇上麵前,陳大人的麵子也沒有地方擱罷!”

嬴政盯著他看了一會兒,並不屑他的垂死掙紮,道:“田蚡,你想看證據麼?你還記得六年前,你是怎麼把竇嬰一家推上斷頭台的麼?你以為竇嬰就那麼傻,老老實實的送死,從此以後你田蚡就能高枕無憂了?”

“竇……竇嬰。”

田蚡嚇了一跳,他還真是以為竇嬰死了就高枕無憂了,不過立馬鎮定下來,笑道:“你不必套我的話。”

嬴政道:“你以為我是嚇唬你?”

他說著,從桌案上拎起一遝錦帛來,道:“田蚡,你的部分田產在上麵記得一清二楚,竇嬰在獄中的時候,你斷絕了他和外界的來往,竇嬰是沒有辦法把這些呈給皇上,但是現在排上了用場……對了,我險些忘了,還有你門客的筆錄,上麵寫著你是如何收受淮南王賄賂的。”

田蚡睜大了眼睛,往後退了好幾步,靠著牆才勉強站穩,瞪著嬴政手中的錦帛。

嬴政微睨了他一眼,淡淡的道:“田蚡,你可知罪?”

田蚡這時候再也靠不住牆,出溜著順著牆坐下來,一副鬥敗了的公雞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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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政從裏麵出來,主父偃和張湯還在外麵等著,主父偃見他出來了,上前道:“陳大人,問的怎麼樣了?”

嬴政笑道:“該問的都問清楚了,二人大人若沒有什麼問的,就放田蚡回去,等皇太後知道了這件事,恐怕要費一番周折,畢竟是丞相,明日一早上朝,由皇上定奪。”

田蚡第二回被廷尉署放回來,這一回更加失魂落魄,他沒想到自己的事情已經被嬴政給查了個底朝天,自己的門客竟然跑了出去,還投靠了陳蹻。

劉徹就知道王太後會來“興師問罪”,所以帶著禦林軍一起去上林苑呆兩天,等上早場也就回來了。

早朝的時候眾人都到了承明殿,唯獨田蚡沒到,劉徹坐在龍座上,笑道:“武安侯怎麼沒來,朕都來了,丞相竟然不到。”

侍者忙道:“啟稟皇上,丞相已經告了假,是得了重病。”

“重病?”

劉徹道:“朕隻是去了上林苑兩天,丞相就病倒了?”

“啟稟皇上,卑臣有事啟奏。”

劉徹向殿上望去,說話的人正是禦史大夫韓安國。

韓安國從列中出來,站在殿中間,先行禮,隨即道:“卑臣昨晚接到丞相的……請辭文書。”

“什麼?”劉徹有些驚訝,道:“你再說一次。”

外朝分三公九卿,以丞相為首,太尉掌管兵力,而禦史大夫就是複丞相的存在,田蚡沒有到,把請辭的奏章交給了韓安國。

韓安國也很驚訝,沒想到田蚡好端端的,卻突然提出來請辭。

劉徹揮手,李延年很有眼力見兒的從韓安國手中接過文書,雙手呈給劉徹。

劉徹展開一看,不禁冷笑了一下。

田蚡說自己一時糊塗包庇燕山王,沒有及時檢舉燕山王的行徑,自覺罪過甚大,不能擔當丞相一職,又因為自己突染重病,也不適合再繼續做這個丞相。

田蚡的請辭裏麵還寫著,現在朝廷上下一心,皇上宏圖偉業,正發兵打擊匈奴,田蚡願意捐出全部家產給朝廷,以充軍餉。

劉徹冷笑的就是這個,田蚡終歸是聰明人,他太聰明了,田蚡是皇太後的弟弟,若是執迷不悟,劉徹估計還要費一番不小的心力。

但是劉徹很聰明,先辭官,後捐家產,而且身為皇帝的長輩,皇太後又健在,這是明哲保身的最好辦法。

劉徹將奏章“啪”的一聲放在桌案上,嚇得眾人後脊梁一緊。

“好啊,”劉徹道:“武安侯得了重病,想要安心靜養,辭了丞相這個位置,還不忘把家產都捐給朕,果然是朕的舅舅,真是好啊……”

眾人悟不透劉徹是什麼意思,但是絕技不是明麵上這個“好”字的意思,所有人大氣也不敢出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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