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正是上午在東宮見到的田蚡,嬴政還想著怎麼去探探田蚡的口風,結果都不用去找,田蚡就自己跑了過來。

田蚡走進來,環顧了一下酒肆,顯然是在找人,看到嬴政的時候,冷笑了一聲,抬步走過去。

東方朔和主父偃不得已複又站起來,畢竟田蚡是丞相,自己隻不過是個郎中,等級比人家低了不是一丁半點兒,隻能恭敬的行禮。

田蚡似乎很滿意兩人的態度,他當然知道朝中有些人對自己不服氣,但是不服氣照樣要對自己恭恭敬敬的,隻是他沒想到,嬴政卻沒有站起來。

主父偃和東方朔見嬴政沒站起來,不禁替他捏把汗,不過一想,陳蹻這廝也不是什麼好東西,難得兩個人鬥,正好就看好戲了。

田蚡居高淩下的道:“陳蹻,你看到本相,為何不見禮?”

嬴政笑了一聲,手上托著杯子,眼睛盯著酒水,道:“田大人,你還記得在東宮,我拿出來的那些證據麼?”

田蚡麵色一變,登時喝道:“那是誣陷!”

嬴政道:“是不是誣陷,等證據足了,交有廷尉署立當查辦,廷尉署的汲黯還有張湯,那都是忠於皇上絕不二心的,也不是別人說證據就是證據,若田大人是清白的,那決計黑不了,是不是。”

嬴政說著,站起身來,平視著田蚡,道:“還有另外一件事,剛才皇上已經任命我為特使,負責這件事情,之後沒準還需要丞相大人到廷尉署來配合調查,這也算事先打了招呼。”

田蚡臉色有些發白,瞪著嬴政,道:“別拿著雞毛當令箭,本相行的端做得正,還能怕你查麼?”

嬴政聽他說“行的端做得正”,當即就笑了,道:“丞相大人,小人冒昧的問一句,行的端做得正尚且這麼多的田產,那要是真的貪贓枉法,該是多少家產?”

“你!”

田蚡被他氣得說不出話來,嬴政邁步走過他旁邊,突然又停住,回頭道:“丞相大人,我還有一件事情不明白,皇太後地位金貴,不愁吃不愁穿,要置辦那麼多田產做什麼?”

嬴政說完,也沒等田蚡回答,似乎根本就沒想讓他回答,當即笑著走了。

田蚡站在原地,看著他的背景,心裏一陣陣發寒,有些站不住了,當即出了酒肆,上了車,吩咐下人再往宮中去,要見太後。

主父偃和東方朔看著兩個人相繼走出去,都有些納悶,東方朔道:“這陳蹻怎麼轉了性兒了?”

主父偃點頭道:“是啊,不是前些日子還巴結著田蚡呢麼,一轉頭就這麼僵持起來?”

他頓了頓,看向東方朔道:“不管怎麼樣,單看陳蹻剛才的形式說話,若不是沒頭沒腦的托大,就是真的抓住了田蚡的把柄。”

嬴政走出去,樣子很氣定神閑,其實他根本沒有太十足的證據,隻不過想要探探田蚡的口風,田蚡這個人做事太謹慎,若是不激怒他,讓他露出馬腳,嬴政還真沒有地方去找田蚡的把柄。

嬴政在治河的時候,確實發現了有大片的田地非常蹊蹺,田主並非是本地人,打聽說是京城裏了不起的人物,再仔細去查,竟然是屬於皇太後的,隻不過常年交給田蚡打理罷了。

嬴政回了府,讓人去守住宮門口,田蚡聽了自己說的,必然要去宮裏和太後商量對策,嬴政就讓下人等著田蚡出來,看看田蚡有什麼動向。

田蚡進了宮,火急火燎的去找王太後,王太後道:“你怎麼走了又回來了?”

田蚡道:“太後呦,不得了了,那個陳蹻,真的查出了什麼,他都知道那塊田地是你的!”

王太後心裏一驚,隨即道:“慌什麼,是我的又怎麼樣,誰規定做皇上的娘,還不許有塊田了?”

田蚡道:“關鍵是……關鍵是這大部分都是……都是送的,如果皇上知道了,不太好說。而且皇上已經讓廷尉署立擋偵察了,若是真的被查出什麼,我這個丞相的老臉可往哪裏放?”

王太後笑道:“廷尉署的人敢查你?誰敢查你,就讓他到東宮來說話。”

田蚡道:“還有,還有,那個陳蹻,皇上似乎還委派了他做特使,負責這件事!”

“又是陳蹻。”

王太後皺起眉來,道:“這個陳蹻是怎麼回事,先前你不說他是個酒囊飯袋,不足為懼麼?還說他天天巴結著你,想讓你給他個好官位做,是你嫌棄他們陳家和竇家有關係,才不理睬他的,怎麼現在好了,反被別人揪著鼻子走?”

田蚡道:“這、這……這弟弟也不知道啊,難不成這個陳蹻是裝的?”

“也有可能。”

王太後眉毛更是蹙在一起,道:“你想想看,陳家和竇家可是姻親,陳蹻的母親就是竇太主,竇太主最疼愛的兒子就是陳蹻,陳蹻的舅舅和妹妹都死了,他一定是記恨咱們,一直想著法兒的想要絆倒你!”

田蚡有些慌,道:“那可怎麼辦?姐姐你快給我出個主意!別看現在朝中我還是個丞相,可職權遠遠不比以前大了,現在朝廷已經被皇上劃分,內外朝分明,我這個丞相馬上就要變成了被架空的主兒,如果陳蹻一旦彈劾我,朝中一定會有一大批人跟著出頭,到時候就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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