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劃分出他們所受器重的程度……

竇嬰說到這裏,頓了頓,笑道:“現在皇陵已經找好了地方,正要修建,風水雖然好,就是……就是人煙稀少了些,比較冷清,皇後娘娘可以下令,讓所有地方家產超過的人,必須在限期之內舉家遷移到皇陵附近……一來沾沾人氣兒,人多了,那地方也就鼎盛了,二來,這些受器重的文士豪強都在苦惱如何搬遷,或者如何避免遷移,也就沒時間再想別的了。”

嬴政聽完,果然覺得十分有意思,道:“好辦法是好辦法,就是損了點兒,怪不得舅舅說我要背負罵名,估計這罵我的,可不會少呢……就按舅舅說的,一會兒我就讓人去你一份奏章,拿給陛下去。”

竇嬰道:“還有第二件事……第二件事是關於三十萬大軍突襲匈奴的事情。”

嬴政道:“不知舅舅有什麼高見。”

竇嬰道:“可能這話說出來會惹得皇後娘娘不高興,但是卑臣左思右想,還是不得不說……”

嬴政道:“隻要有理,但說無妨。”

竇嬰點點頭,這才道:“皇後娘娘方才讓李廣、衛青、公孫敖各領騎兵十萬,出長城去突襲匈奴,這種奔跑突襲的作戰策略,卑臣是十分讚同的,隻是……皇後娘娘犯了一個大忌。”

“是什麼?”

嬴政心裏一突,他自問沒有什麼是他沒想到的,畢竟打匈奴不是一天兩天了,在他還是始皇帝的時候,也在打匈奴,當時還是燕人盧生對嬴政說,亡秦者胡,這才有了長城。

隻是嬴政不知道,他自己是出自帝王的角度而考慮,而竇嬰是出自臣子的角度考慮,加之竇嬰心細如塵,心思敏捷,隻是不喜歡爭搶,不然早就不是現在這個隻有掛名,卻沒有官職的閑臣了。

竇嬰恭恭敬敬的道:“皇上發兵三十萬,埋伏匈奴,最終讓匈奴人逃脫,無功而返,娘娘同樣發兵三十萬,去突襲匈奴……皇後娘娘不防想一想,您的做法,豈不是和皇上一樣了麼?”

嬴政心裏隱隱約約想到了什麼,不禁一驚。

隻聽竇嬰繼續道:“埋伏是精細的活計,突襲確實要講究速度的活計,兩者雖然大相徑庭,但是有一個相同之處,就是切忌人多!多則雜,不善於統一,試想十萬人的騎兵,先不要說哪裏一下子找這麼多精良的馬匹來配備,單單這人數,就不能作為突襲之用。”

嬴政雖不想承認,但是不得不說,竇嬰說對了,自己隻想到了聲勢,而忘記了這一點。

嬴政道:“舅舅說的很對,依舅舅看來,需要多少人?”

竇嬰用手比劃了一下,還是“三”,開口道:“三萬,一共三萬人,三個將軍一人領兵一萬,奔跑突襲。”

嬴政點點頭,道:“就按照舅舅說的去辦罷。”

“諾。”

嬴政從宣室閣出來,站在宣室前的台階上往下俯視,深吸了一口氣,忽然有一種撥雲見日的感覺,這些日子心中的鬱結突然敞快了,不枉費自己屈居椒房殿這麼長時間。

嬴政很享受玩弄權術的感覺,也隻有這種時候,他覺得自己才是一個真正的活人,那種血液沸騰的感覺,似乎能讓人興奮。

衛青從建章監變成了將軍,和李廣公孫敖這樣的老將平分秋色,也算是一步登天,衛青在高興的同時也很擔心自己是不是能夠勝任。

畢竟這次兵分三路,大軍沒有主帥,三個人平起平坐,難免會讓將士們有所對比,別說飛將軍李廣,就單單是公孫敖的功績,衛青也是比不上的。

衛青想著自己馬上要出征,總得和姐姐衛子夫道個別,畢竟出征是生死不能預料的事情,但是這次兵分三路又是秘密進行,也不方便透露給衛子夫。

衛青就當做是過去看望聖上,順道看一看衛子夫。

劉徹喝了藥已經睡下了,衛子夫伺候完他,將藥碗收拾了,才閑下來。

因為劉徹頭疼怕吵,內侍和宮女都被趕到外麵去了,裏麵就留了衛子夫一個人,所以劉徹睡著之後,衛子夫也就偷偷懶,坐下來。

按說她這樣的奴婢,怎麼也不能坐在榻沿兒上,衛子夫盯著劉徹的臉看了一會兒,劉徹生的一副好麵相,不隻端正,而且英氣不凡,再加上他的身份地位,哪一個女人能夠抗拒這樣的劉徹?

衛子夫歎了口氣,他在劉徹身邊這麼久了,也算是盡心盡力,就盼著有一日能夠高升,脫離做奴婢的苦命。

隻是衛子夫一直不能如願,她看著劉徹的臉,又歎了口氣,慢慢低下頭來,將臉輕輕埋在劉徹的胸口上,似乎很親昵似的。

衛子夫也隻能趁著劉徹睡著了這樣做,平日裏劉徹雖然風流,卻唯獨不碰嬴政身邊的人,衛子夫是從椒房殿出來的,劉徹自然也不碰她。

衛青到門口的時候,就看見好多宮人都堆在外麵,因為眾人幾乎都認識衛青,劉徹也說了衛青來不需要通報,所以沒人攔著他。

衛青走進去,轉到內室,一眼就看見衛子夫一臉情深的靠在劉徹的胸口上。

衛青頓時愣了一下,隨即快步上前,拉著衛子夫出來。

衛子夫被人拉起來,嚇得魂兒都飛了,這種動作要是被別人看見了,告訴了皇後娘娘,自己哪裏還有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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