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這是在看什麼?莫不是這些日子不見,生疏了?”

嬴政收回目光,喝了一口水,才慢悠悠的笑道:“不是不認識,這是想重新認識一下。”

陳蹻琢磨不透嬴政的話,道:“妹妹這句話怎麼講?”

嬴政看著他,道:“我隻是想看看,兄長和我到底有幾分相似,才能讓兄長這麼篤定自己可以擠占妹妹的地盤兒。”

“這……”陳蹻心裏一突,連忙笑道:“這話從何說起呢?我這是一點兒也聽不懂,一點兒也聽不懂。”

嬴政沒再說話,陳蹻覺得氣氛不對頭,自負口才好,能討人歡心,笑著緩和氣氛道:“外婆這一去,妹妹想必在宮裏也是無依無靠,母親和兄長我啊,就怕妹妹受了欺負受了氣,卻沒地方訴苦去,這不是,母親就讓我進宮來瞧瞧妹妹,再者呢,妹妹為皇上添了一麟兒,還是長子,兄長也未曾過來道賀,就這時候說一句恭喜了。”

嬴政笑道:“麻煩兄長為這些小事兒跑一趟。”

陳蹻揮手笑道:“不麻煩不麻煩。”

嬴政道:“其實我這些日子也沒受什麼氣,太後住在東宮,平日裏也就請安過去照個麵,皇上這些天忙得厲害,內閣變了天,光顧著訓斥大臣,沒瞧見麼,今兒早朝的時候,丞相、太尉、禦史大夫都下獄了,皇上生氣著呢,誰敢沒事兒去招惹,沒準被遷怒,那是殺頭的罪過。”

嬴政看似是在聊天,其實是故意說給陳蹻聽的,陳蹻聽了心裏直打鼓,琢磨著皇上好像心情不太好,這個時候若是過去,也沒工夫風花雪月,反倒惹得自己一身騷,豈不是太不妙了。

陳蹻笑道:“皇上日理萬機,日理萬機……我也就是來看看妹妹,不去見皇上的。”

他們正說著話,就聽外麵有些喧嘩,嬴政剛想招來楚服問是什麼事,一個內侍忙走進來,道:“皇後娘娘,皇上到了,馬上就到!”

陳蹻一聽,因為剛才嬴政的那一番話,陳蹻可不想現在招惹劉徹,就想趁著皇上還沒過來就溜走,結果剛一站起身來,劉徹已經進了殿,外麵能聽見宮女內侍拜見皇上的聲音。

嬴政瞥了一眼陳蹻,這才站起身來,走出去,給劉徹請安。

劉徹下了早朝過來,一肚子都是火氣,別看他狠狠的撅了田蚡一把,但是他心裏頭照樣不舒服,不是滋味。

按理說他是大漢的天子,那就是萬萬人之上,其他人都要聽自己,可劉徹呢,剛登基的時候有太皇太後壓著他,短短一現的格化改製,被太皇太後幾句話就打破了,王臧趙綰死了,朝廷上的儒生都被太皇太後趕走了。

而現在,劉徹終於熬出來了,結果自己的母親卻又成了自己的絆腳石。

劉徹知道,王太後說什麼唯一一次求自己,那根本不可能,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有了第二次,朝廷上大半的人都會被太後換走才能罷休。

權利是一種能讓人上癮的存在,王太後體會到了權利的甜頭,就會無所忌憚的向劉徹提出要求。

而且劉徹已經接到密保,有人在收羅王太後田蚡秘密購置田產的證據。

劉徹實在想不通,自己的母親住在宮裏頭,也吃有的吃,要穿有的穿,宮女內侍都要捧著她,什麼也不缺什麼也不短,田蚡買幾塊地也就算了,王太後竟然購置了那麼多的田產,留著發黴麼。

劉徹扶起嬴政,沒讓他跪,道:“朕已經快被氣死了,到你這裏避避難,你聽說早朝的事情了麼。”

嬴政笑道:“椒房殿離承明殿那麼遠,怎麼能如此快的聽說?隻不過,這些都不需要聽說,用想的也能明白。”

劉徹看了他一眼,道:“朕真的沒想過,自己的母親,竟然像太皇太後當初那樣,逼著朕換內閣。”

嬴政道:“陛下早就猜到了,隻是一直不敢說服自己罷了。”

劉徹愣了一下,不過確實是如嬴政所說的,他自己確實想到了,而且太皇太後臨終前也告訴他了,隻不過劉徹始終不敢說服自己而已。

隻有事實擺在眼前了,劉徹的僥幸被碾壓的粉碎了,劉徹才真的信了。

劉徹氣的拍了一下桌案,方要說話,突見裏屋有人探頭探腦的,皺眉道:“誰在你這裏?”

嬴政笑了一聲,道:“是陳蹻。”

“陳蹻?”

劉徹似乎想了一下,才道:“哦,是你的兄長。”

陳蹻被發現了,才麵上掛著微笑,盡量讓自己顯得溫潤一些,想給劉徹留點好印象,走出來,拜下來,道:“陳蹻恭請皇上聖安。”

陳蹻跪著,嬴政坐在一邊,劉徹難免對比了一下,真是乍一看一模一樣,隻不過陳蹻身量高一些,一看就是男子,而自己的皇後身形纖弱。

劉徹隻是打量了一下,隨即就收回了目光,道:“朕還有話要和皇後說,你若是沒事了,就先退下罷。”

陳蹻一口氣沒提上來,他不是第一次見皇上了,第一次見的時候,皇上雖然沒和自己有什麼牽扯,但是也沒有這麼冷淡,那時候還溫溫柔柔的,說話也並不冷言冷語,現在卻這般的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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